从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他才知道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对于这五十两够不够撑到他们进京、并等到下个月发俸禄这件事,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日后自己的俸禄够不够她吃喝玩乐,他都没有自信了,毕竟以她看什么都充满兴趣的表现,他哪怕领着朝中三品大员的俸禄,也不够她一个人花销的。
陆时寒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忧虑,不想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李员外带着那样丰厚的花红表里上门求字,他非但没有任何抵触,甚至感觉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样的“生意”回了京城也可以做着,读书人卖字画也是附庸风雅,再说他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妻儿,总比收受贿赂来得光明正大吧。
颜芝仪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日后生计上去了,她还停留在嫁妆话题上,点头道:“爹娘确实把份子礼的大头给了我,那些零碎的就没办法了吧。”
反正她结婚,把家里搬空大半并不是夸张,连她都有点担心年底大哥成亲还有没有钱。
不过她娘说不用担心,当初她未来大嫂守孝前,家里正想将婚事提上日程,已经备好了聘礼就等着去请媒人,不想被未来嫂子祖父的离世打乱了机会,守孝耽搁了一年。但聘礼还是可以继续用的,所以也花不了太多钱。
陆时寒飘远的思绪也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他其实也有受到震撼的。
平时他也能感受到,岳父家甚至是亲近的姻亲长辈,对他的热情已经超过了普通侄女婿、外甥女婿,陆时寒觉得可能是岳父和亲戚长辈都在经商,也没有供出能考上功名的子弟,物以稀为贵,才会对最有望考中做官的他这么充满期盼,毕竟连目不识丁的老伯都知道朝中有人好做事的道理,哪怕他只是一辈子的不入流小官,也不可能回家乡执掌一方,家族中有了他这个在朝为官的晚辈,岳父他们做生意也会少很多麻烦。
可陆时寒还是低估了经商家族团结一心的程度,他们对他的热情并非面上关怀,而是掏出了真金白银来支持庆贺他们成亲,更难得的是给了这的这么多都放在了暗处,若不是仪儿今日提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可谓是深藏功与名。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陆时寒意想不到的,是夫妻之间原来还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讨论嫁妆问题。
他以往受到的教育是嫁妆作为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钱,妻子可以自行处理,若是不想透露,丈夫无权也不应过问,所以他才从未考虑过母亲暗地里的盘算。
今日如果不是她主动问,他也不会轻易去猜测她究竟有多少压箱底,反正那都是她的私产,无论有多少,也不能改变他作为丈夫需要养家糊口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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