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学究却没有再顺着楚席轩的话,他捋着胡须,欣慰地望着笔直读书的陈钦舟:“殿下这话就说岔了。陈世子只从前底子差些,但他如今踏实刻苦,勤学起来不比殿下昔日要差几分。”
“先生。”楚席轩忍不住了,“学生去岁犯错,惹了歆妹妹生气退了婚事。学生心中无有一日不在后悔,一心只想挽回歆妹妹。”他弯腰朝贺学究恭敬道:“还请先生助我。”
“殿下,亲歆丫头与你的亲事乃是陛下口所退。婚姻大事,又有陛下金口玉言,岂能容您说退就退,说续就续?”贺学究微微冷下了脸。
“先生说得学生都明白。”楚席轩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可是学生对歆儿的情谊,先生也都看在眼里。这十多年来学生对歆儿如何,先生都是知道的。学生与歆儿本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实在不愿错过了这一桩婚事。”
贺学究面露不忍。
昔年他携着老妻从邓州远来京畿,便是因了三皇子楚席轩之故。赵鸿德为官公务繁忙,虽担着楚席轩授业师父的名头,可楚席轩每每来到赵府,却多是由贺学究来真正教授。
因楚席轩是皇子,还是未来的孙女婿,贺学究这么些年来始终在他身上投入巨大心血。为了楚席轩,他甚至放下过去的理念与坚持,主动和皇宫仪元殿里为官授课的大儒们联系,共同商议和制定三皇子楚席轩的学习计划。就为了能把楚席轩培养得尽善尽美。
可以说,楚席轩是庄学究看着长大。
看着他从垂髫的孩童,一点一点长成风度翩翩的英俊皇子。
贺学究对楚席轩的疼爱,只比自己昔年教授过的其他学生要多,不比其他人要少。
“殿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贺学究叹道。
“学生一时糊涂。”楚席轩羞愧,再次鞠躬道:“还请先生助我。”
贺学究望着楚席轩沉默不语。
从他老人家世俗的眼光看,楚席轩犯得实在称不上大错。
纵然是与赵府庶出的三姑娘暧昧,给了歆丫头没脸,可到底没有摆上台面,据称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世间男人无有不爱女色的,又遑论楚席轩还是个打小就被拘着的皇子。在贺学究看来,楚席轩多半是被拘得狠了,才会在临近大婚的前夕,想要追寻刺激地搞上未婚妻的庶姐。
若是换成寻常,贺学究定然会帮着楚席轩说话。
可人心都是偏的。
楚席轩尽管颇受贺学究的赏识和喜爱,但比起被贺学究视作嫡亲孙女的赵若歆,就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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