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父亲赵鸿德方才一口道出这封书信内容不全真的说法,这封书信应该是部分笔迹有所细微不同,当是有人冒充了她母亲虞柔的字迹,篡改了其中的内容。
然而任赵若歆逐字逐句地抠破了眼睛,她也无法看出这封信在字迹上有所差别。整封遗书就是浑然一体,完全不似出自二人之手。
赵若歆颠来倒去地看着这封亡母手谏,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许是赵鸿德压根就没有说过这封书信不全是虞柔写就的话,亦或就是喝醉酒的赵鸿德糊涂了,刚才只是他在胡言乱语。
她困惑地抬起头,看向祠堂里高悬着的亡母画像,轻声问道:“母亲,这封手谏真得是您亲笔写就么?”
微风吹过,画像上的虞柔轻柔浅淡的笑着,没有回答自己女儿的话。
差不多同时,甫一回到煜王府的楚韶曜,手边便降落了一只筋疲力尽的灰鸽。
楚韶曜取了青豆喂过鸽子,展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纸条,上面用密语写着:“邓州洪涝,尸浮千里,死者数以万计,隐有瘟疫之兆。官员瞒而不报,私加赋税以备陛下生辰之贺。”
楚韶曜看着这行字,冷漠地将纸条焚烧殆尽。
百姓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从来都不是自找麻烦的良善之辈。当年会去拼尽全力对抗魏军,不过是一时兴起,更多也是为了收拢父皇留下的军权。几年过去,漫天的辱骂和诅咒污名,早就消磨了心中微薄的匡扶济世之念。
况且邓州儒林盛行、墨客最骚,乃是攻讦他最凶很的州府。
邓州的文人一度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收回他的封号,说他配不上耀眼光明的煜字。
这些愚蠢无知的邓州人,死绝了拉倒。
在楚席轩和楚韶曜相继离开长房詹事赵府的深夜,翰林赵府的假山从里,百无聊赖地蹲着狂打哈欠的楚席仇。
楚席仇一肚子的苦水与憋屈。
他打听到赵府嫡女今日及笄,想要趁着今夜来给赵府嫡女说一声恭贺。
楚席仇在京畿拖了这么久,制造了无数次和赵府嫡女偶遇艳遇的机会,期盼着能尽早发展一段情谊,而后抓紧时间的私定终身、秘密大婚、三年抱俩、人生理想。
可偏偏他每次遇到正主时,总有意外发生。
不是突然被其他人闯入打扰,就是那赵府嫡女动不动骤然昏倒。
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楚席仇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赵府嫡女天生相克了。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赵府嫡女是不是得了绝症,已经病入膏肓快要不省人事了。
若不是他见着赵府嫡女就心生亲切,心底总有一种念头告诉他说,这就是世间最美好最善良最能干的女子,娶了她以后他楚席仇必定事半功倍、飞黄腾达,轻而易举就可以走上巅峰、实现理想。他早就想放弃对赵府嫡女的追求了。
许是因为赵府嫡女前世替他楚席仇收了棺,还当众赞他是个枭雄,必定会厚葬他这个反王。
今生他一见着赵府嫡女,便心生浓浓好感。
就只想着,这等美好女子,合该配上天下最痴心的男人,合该拥有天下最珍贵的一切。
他楚席仇,发自内心地想要给予赵府嫡女尊重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