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儿看似大大咧咧的憨直鲁莽,可他素来比谁都要心细如尘。他定是听了太后这般明晃晃的话语,就从那裙子的芍药花上联想到赵家姑娘与那煜王两情相悦了。一个是他敬佩的偶像,一个是他心爱的姑娘,他谁也不想辜负,就只去辜负他自己了!”
“试问这天底下当娘的,有几个忍心看到自家儿子如此自伤?”
陈侯夫人面色忿恨,声音激昂。
崔嬷嬷只得好生劝了,让自家主子不那么气愤,免得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陈钦舟驾着马匹,一路直奔城外西郊的五军大营。五军大营戒备森严,处处旌旗阵阵,猎猎风响地高挂着金线织绣的陈字。
“虞叔,我来找你蹴鞠!”陈钦舟冲进大营,在一处高大巍峨的军帐前停下,高声唤道。
帐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四十上下,身披铠甲,面相憨厚。
见着陈钦舟,男人便朗声大笑,用力给陈钦舟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捶着陈钦舟的肩膀道:“你小子怎么会来?今日不是歆姑娘的及笄礼么,你跑军营来做什么?”
“来找你蹴鞠。”陈钦舟熟门熟路地将马匹缰绳递给旁边的小兵,含糊道:“快找些人来,与我痛快淋漓地大战一场。”
“怎么了,不高兴?”虞敬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陈钦舟的神色:“那面具她不喜欢?没道理啊,女娃娃家的,不都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么?”
“我没送出去。”陈钦舟说,掏出怀里捂得温热的鎏银面具,轻轻描着面具娃娃上笑盈盈的弯弯眉眼。
“你啊,真是烂怂!出门在外可别说我是你的师傅!”中年男人朝地上唾弃了一口,一把夺过陈钦舟手里的娃娃面具细细打量:“这么好的面具,挑了那么久都不敢送出去,真是怂包一个!是怕她不喜欢,还是怕她不答应跟你乞巧节出来?”
“哎,虞叔你别给我弄坏了!”陈钦舟急忙夺回娃娃面具,拿袖子反复擦拭被中年男人碰到的地方。
“瞧给你金贵的。”虞敬酸溜溜的,指着大营门口道:“你既这么珍惜,就抓紧给人送过去。男子汉大丈夫的,别这么烂怂婆妈!”
“她心里有人了。”陈钦舟喃喃道。
“什么?”
“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陈钦舟低吼。
“哦?”虞敬眼神微变,不动声色地抱胸问道:“她心里那人是谁?”
陈钦舟嘴唇蠕动了半晌,最终痛楚地喃声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哈哈,没事儿,心里有人你把她追过来就是了。此前她不也喜欢三皇子么,有什么的。”虞敬一把搂过陈钦舟的肩膀,朗声大笑道:“走,不是要蹴鞠么,本将这就陪你小子战上三百回合!”
“她也喜欢蹴鞠。”走至半路,陈钦舟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