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侯夫人走到了赵若歆身边,轻轻梳起赵若歆的秀发,为她插上第二枚冠笄,乃是赤金的玲珑如意簪。通体饰着福禄与喜字,簪首垂下一串雕琢石榴,象征多子多福与如意双全。
“旨酒既清,嘉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歆丫头,祝好。”
赵若歆朝陈侯夫人拜了拜,又转向师长席的贺学究和贺老妇人,对着二人恭敬地拜了下去。贺学究拉着赵若歆的手,连声叹好。
三笄,也是最后一笄。
由贺老妇人和陈侯夫人一同上前,为赵若歆戴上最后一枚发簪。而后敬告四方宾朋,宣布赵府四姑娘正式礼毕成人。
本该如此进行,可就在宁氏准备高呼三笄时,门庭处传来嘈杂声响。
“等一下!烦请暂时中断笄礼!”
有尖利嗓音气喘吁吁地高喝道。
观礼的人群里交头接耳地响起窃窃私语,里面的人纷纷踮起脚尖往外张望,紧接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吸气声响起。不多时,人群里便让出了一条道来,尖利嗓音由外而内地迭声高呼道: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陈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在场众人无不惊慌失措,顷刻就乌拉拉地跪倒了一大片,仓促之间互相拽得东倒西歪。赵鸿德慌忙从高座上起身,跌跌撞撞地急走到亭外跪下,给缓缓走过来的太后娘娘恭敬叩头道:“微、微臣惶恐,不、不知太后娘娘凤驾光临,未能及时相迎。”
赵若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见来人竟然真得是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今日穿戴了一身庄贵华美的绛紫凤袍,眉间威仪赫赫之余,多了几分和睦与亲切,不似平时那般的凌厉与冷艳。
一走至河畔凉亭,她便笑意盈盈地朝赵若歆点了点头。
赵若歆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划过她的脑海,又倏忽而过,抓不到真切。
“赵卿家,哀家听闻你身体抱恙不能上朝。如今看你气色,你应是已经好了?”太后娘娘看向赵鸿德,语气嘲讽。
“微臣谢过太后娘娘挂怀。”赵鸿德说,额间有冷汗落下:“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大好了。”
“既然好了,明日就去上朝吧,别老叫皇上惦记着你。”太后娘娘不咸不淡地说。
“是。”赵鸿德声音发颤。
“说起来哀家不请自来,扰乱了令嫒的及笄大礼。”太后换了一副口吻,突然亲昵道:“还望赵卿家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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