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桔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半天,才破罐破摔地道:“我就叫桔痣,没有大字!”
“哦,桔痣。”栾肃点头,在口中认真品味这个卓尔不群的名字。歪头反复念叨了两句后,他耿直地笑道:“可是听起来完全没有桔大痣来得爽口。想来与你亲近之人,定然都是拿桔大痣来称呼你的吧?”
他拿拳头捶了一下青桔的肩。知道这位小厮身板小、力气也小,他刻意收了力道。捶在青桔肩上轻飘飘的,像是在挠痒痒,让青桔怪不自在的。
“兄弟,我们也见过几面了,用不着这么见外吧?”栾肃哥俩儿好地说,有商有量地对青桔道:“不如我仍叫你大痣兄弟,你也可以唤我大树哥。我本名栾树,是后来王爷将我改成栾肃的。”
“随你。”青桔硬梆梆地道,总觉得这位栾总管热情地有些讨人嫌。
“那就这么定了!”栾肃热情地道,“我家中原本有一小弟,就跟大痣你差不多大。他也是个小身板,长得也跟大痣兄弟你一样眉清目秀的挺俊俏。”当然,只是五官清秀度像,他弟弟可没有这满脸可怖的大痣。
青桔侧目,仔细打量着栾肃。
她觉得这位栾总管的眼睛很瘸了,否则哪有人会觉得满脸大痣的人眉清目秀?常人见到她和主子现在这般的尊容,躲都还不及,还觉得俊俏?
那煜王爷也是的,这样一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物,居然就和满脸麻子装扮的主子做了朋友。这一主一仆的,眼神儿都相当不好。
“那你家中小弟,还挺不容易的。”青桔感慨地说。
长成这副尊容,平日里生活一定很艰难吧。像她只是偶然装扮成大痣的模样,就每每在外受人轻视。想来栾总管家中的弟弟,平日里定然会遭受不少冷言冷语。
“他身子骨不好,没能熬过灾年。”栾肃憨厚地咧嘴笑道,“不过我自跟了王爷后,每年都会给他烧上许多金银纸钱,想来他如今在下面应该是过得非常顺遂的。”
青桔:……
“抱歉。”青桔歉意道。
“没啥。”栾肃不自在地挠着脑袋,“我遇见过的死人有很多,并不会再有什么伤感之心。”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顶楼,赵若歆和楚韶曜在天字号包厢里面,栾肃自然地带着青桔守在门口。
这番话勾起了青桔的回忆。她犹豫了刹那,终究还是勾了勾手指,从腰间解下一个随身携带的香包。双手捧着,郑重地递了过去:“栾、大树哥,这是我一个朋友托我送你的。”
“哦?”栾肃接过那枚小巧的香包,捏在指尖仔细端详上面的茂盛绿树图案:“这花纹好像有点眼熟。”
“我那朋友叫舒草。”听闻此言,青桔心里轻松了些,她飞快地说道:“前阵子她突得急病故去了,这香包是她生前替您绣的。我念她是同乡,就自作主张替她将这香包转交了您,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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