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楚韶曜可能排斥女子,却还是带着他来了这女子最多的青楼楚馆。她可真是自私,仗着楚韶曜的包容就为所欲为和随心所欲,真是昏了头了。
“我们回去吧。”赵若歆缓缓地写道,内心充满了歉疚。
楚韶曜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看见废腿蔫蔫哒哒地写下这行字,眉间霜色更甚:“你错的是这里吗?”
“本王喜好和习性的确都与你不同。但你虽附在本王的腿上,却亦是独立的意志与个体,本身更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如此,你自然也该拥有自己的喜好。”
“本王允你顽劣与调皮,也不怪你将本王欺骗至此地。”
“毕竟你实际是一个有着自己喜怒哀乐、会思考也会辨别是非的人,而不真的只是一双无意识无思维的废腿。”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街边闹市传来喧嚷鼎沸的叫卖吆喝声,怡红院里靡靡绵软的丝竹之音绕梁不绝,还时有齁甜的暗香浮动,勾得人昏昏欲睡、遐想非非。
就在这眠花宿柳之地的天字号雅间里,绮丽佚美的煜王爷面如刀霜。瘦削的脊背如劲竹松柏般傲立笔直,硬是将风流妓院给坐出了严明律己的公堂之势。
煜王爷食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悦耳的暗沉闷响。他端正笔直得坐着,眉间虽因为薄怒而有些微蹙,却仍然极力地耐下性子,认真地教诲和引导自己的废腿。
“你如今时刻困在本王的腿里,行为活动皆受本王的束缚,日日也只能与本王一人沟通与交流,连你自己身体的健康与死活,或许你都不能及时知晓。说起来,你赵嗣其实比被困在轮椅上的本王,处境还要糟糕百倍。”
“如此情况下,本王若再强行要求你一举一动都按着本王的喜好来,事事皆以本王的利益为最优。完全摒弃你赵嗣自身的本性,来完全的迁就本王的喜怒,倒真显得本王过于不通人情了。”
“若本王果真如此,那和磨灭你的存在,毁掉你的人格,又有何区别?”
楚韶曜不徐不缓地说着,低沉的声音如金石击玉,暗哑中透着清越,格外好听。
“记住,本王首先是将你赵嗣当成了一个人。其次,才将你当成一双腿。所以你方才所说的将你个人的喜好强加于本王,完全不是什么值得本王生气的理由。”
“你我如今共存一体,本就要相互磨合和相互帮持。喜好和意愿,亦都是可以商量的小事。你耍小聪明地将本王骗至此地,这顶多也只能说明你有些顽劣而已。而这么久了,你顽劣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跟本王相比,你已经算是乖巧到了极点。”
“所以本王从来不曾怪你这点,更不曾因此生气。”
呜呜,狗芍药怎么这么好呀。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赵若歆的心里去了。她每日被困在腿儿里,做任何事情都受到限制,活得仿佛一个孤魂野鬼,每日只能和楚韶曜一人通过写字来艰难沟通。这般孤寂和无聊,简直与坐牢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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