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曜:……
“你也不必过分妄自菲薄了。不是你说不要为外物所自伤的吗?开心点,振奋点,做个好人就行了,不然做个好狗构也行。”
楚韶曜:……
楚韶曜盯着沙盘上那硕大的“狗”字,额间青筋直跳,苍白的双手紧紧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如青蛇盘旋,怒得简直要把发髻上高高束着的白玉头冠给顶掉。
“放肆!”楚韶曜痛斥出声:“什么东西,也敢称本王为狗!”
“哈!那你还说自己是畜牲?”赵若歆飞快写道,笔走龙蛇:“你连当可爱的小狗构都不愿意,还说什么肮脏恶心的畜牲?”
“快别这么矫情了。不就是双腿有疾么,有什么的?我都说了我能帮你站起来,我说到做到的,别再自怨自艾了。”
她发自内心地写道:“情绪是互相影响的。我现在附在你的身上,你不开心了,我也会被动地跟着不开心。所以拜托你,就当是在可怜我,以后每天过得快乐一点嘛。”
楚韶曜盯着这行字,攥紧轮椅的手渐渐松开。
半晌,他才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句:“丑是丑了点儿,但性子还是挺可爱的。”
夜色如浓稠粘腻的乌黑墨砚,幽暗得化不开。寒风吹打着赵若月被雪水沾湿的裙摆,带来森森刺骨的凉意,让她今晚因被戳穿私情而慌乱无措的情绪慢慢镇定下来。
理智渐渐回笼。
见到墙角下这个受伤的男人,赵若月下意识地就去命令舒草找寻宫宴时楚韶曜曾经提过的那一位齐太医,将他带过来为男人诊治。
可如今冷风将她发热的头脑吹得清醒,她才发觉自己找寻齐太医替素昧平生的男人进行诊治的举措有多荒唐和冒险。
想让齐太医替男人诊治是假,想证明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才是真。
“作为惩罚,我会毁掉你煜王这座最大的靠山和依仗。”
方才赵若歆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影子。尽管赵若月并不觉得嫡妹四姑娘有什么能耐去破坏自己和王爷之间的羁绊,可她还是有些慌了神。
所以在见到这个胸口流血的受伤男人,赵若月下意识地就派出舒草去截了齐太医,就是想要证明,也是想要说服自己,她赵若月在王爷心里是不同的。煜王府会派太医来赵府,也是因了她赵若月和娘亲的面子。
可眼下看着男人胸口深插的羽箭,涔涔冷汗才涌上赵若月的脊背。
说什么小厮受伤,小厮为什么会受到箭伤?且小厮为何昏迷在无人的学堂,而不是在栖宿的院落养伤?更遑论这男人虽穿着一身夜行衣,却也遮挡不住通身的气度。他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如何能是一个仆役小厮。
若是齐太医真得过来给这个男人医治,再传到王爷的耳里,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