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未语, 抿唇看向周河算计的神色时,心中顿觉有些慌乱。
她是不是,估摸错了什么?
一旁的蓝桨感觉额头上正津津的冒着冷汗, 越听周河说下去便越觉得心惊,总觉着这两个人之间冲天的战意,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常宁现今虽革职在家,但好歹曾经也是征战一方的大将军, 即便如今诸多不顺,倒也不该如此苛对,这于他良心实属有些不安。
况且周河敢这般妄言,是因为他身后有太后啊,自己一个小小兵部侍郎,可断不敢如此拎着自己脑袋在外头晃悠。
于是他连忙擦了擦汗上前打了个圆场,同常宁道:“周中惯会说这些玩笑话,未安勿要在意,我稍后就将那人送回 * 常府去。”
常宁心尖一松,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要起身往府里头回。
然而周河显然是并不想教她好过,见她回身要走之时,却又淡淡道:“常大小姐,听说,镇国大将军要归来了。”
正待要离开的常宁身形一僵,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不知所然的瞧向周河。
玉将军,要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与将军商讨一下,能否再次上战场了?
军师也好,谋筹也罢,只要能再次回到战场,她都是愿意的。
她张了张口想要多问些什么,却在瞧见周河含着淡淡笑意的脸时,恍然间回过了神。
周河与她说这个,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常大小姐一声,很多事都会水落石出了。”周河碾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常宁与蓝桨都有些不解,府门前顿时有些安静,三人各怀心事,谁都不解对方何意。
既然不理解,就无需再多唠叨些什么,常宁顿觉无趣,刚与蓝桨赔歉几声要回府的时候,那蓝府的小厮却是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急急着道蓝三公子悠悠转醒了。
蓝桨一喜,正与常宁告别要抬腿进府之时,却见那小厮又支支吾吾的道:“公子说,要常大小姐,也进去。”
常宁握在轮椅上的手蓦然又紧了紧,心头好似忽然有什么绷紧又弹开,惊得她瞬间额头便有涔涔汗液淌下,再看向周河,却见他嘴角含着笑意,与适才要她下跪之时,更甚一些。
她眉头紧了紧,内心道:如此,不好走了。
蓝栋确实醒了,只是醒了与没醒差不了多少罢了。
常宁与蓝桨、周河一同进了屋子时,瞧见的就是一身白布裹着,而后满脸绝望无神盯着床幔看的蓝栋。
他就那么看向一处,不说不笑不动不哭,让所有都要误以为他只是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醒罢了。
一进屋子,蓝桨便顿时快步上前,看着一脸绝望的蓝栋,心里头简直就像在被刀剜着,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悲泣道:“我儿,是为父无能,竟未能护你双臂、允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