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乔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眯了眼睛,“最受欢迎的还是叶好,去年贺鸿自己去了同学聚会差点被赶出来。大家说才不想看他那张都看腻了的脸,不带家属不许进来。”
封沥川也笑,低头在宋一乔发顶的旋儿上落了一个很轻的吻,然后用很低的声音问,“想怀城了?”
宋一乔应了一声,“嗯。”
从大学算起的话,至今两人已经在京城生活了将近十年,小时候宋一乔渴望走出去,长大之后真的挣脱出来,看见更广阔的世界,却时时想起曾经。想那些埋头苦读的日子,想筒子楼那盏昏暗的灯,想拉面馆和老板娘,想去世的老人和封家的奶奶姑姑。
刚上大学的时候宋一乔以为自己重获新生,和相爱的人一起告别他不愿面对的过去,来到新的城市拥有新的生活。但如今宋一乔才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同任何事告别,他很“感谢”过去的生活,能让他遇见无比珍惜的爱人和朋友。有时他也会想,现在的幸福是不是真的能抹平过去的痛苦,通常的情况是这个问题还没得出答案,宋一乔就落入温热的怀抱。
封沥川很喜欢从背后抱他,宋老师坐在椅子上备课,下班回家的人带着一身寒气就从背后抱过来。
宋一乔这时候就会得出答案,并不是现在的“幸福”抹平了孩童时代那些痛苦的挣扎,而是他将那些痛苦拟作了遇到封沥川的前提条件,这样看来的话那些东西或许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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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怀城大雪。
奶奶年纪大了,这几年觉开始多了起来,原先老人家凌晨五六点就起床,现在能睡到八九点。家里人担心,前年封沥川带着老太太去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倒是没有哪里不好。医生只让放宽心,老年人不一定都是觉越来越少,只要睡醒了之后精神好就不用过度担心。
倒是姑姑起得越来越早了,七点的时候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大哥徐成志前几年也成了家,在怀城买了自己的房子,大嫂是一个女性beta,人温顺贤惠。前年大嫂生了个女孩,孩子父母忙工作,小孩儿就被姑姑接过来带着,家里倒还热闹。
宋一乔打着哈欠出来洗漱,他困得睁不开眼睛,放了寒假的宋老师作息时间比较放飞自我,在京城时一般是九点多才会起床,回了怀城想多抽时间陪姑姑和奶奶,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他牙刷机械地动,视线放在镜子里看里头自己脑袋上翘起来的几根头发,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裤子。
宋一乔吓了一跳,瞌睡都吓醒了,低头往下看。
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小豆丁,脑袋上用粉红色的蝴蝶结扎了两个挺翘的双马尾,小丫头眼睛瞪得老大,小脸粉嘟嘟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宋一乔的睡裤,嘴巴张开又合上,脆生生的调子,“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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