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闭上眼睛,伸手轻轻地攥住了宋羡的衣角。
耳边他与她的心跳声,渐渐归一。
宋羡只觉得怀抱中的人那般的柔软,他知道这份柔软来之不易,任她在人前如何温和,但那都是被人需要,照顾陈老太太、陈子庚,陈家村的人,乃至成为整个镇州的辰阿姐,她知道怎么照顾别人,也知道如何帮人渡过难关。
可她的内心并不似表面的柔和,恰恰相反,她如冬日冰雪,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刺骨的冰冷冻得人发抖。
现在她终于在他怀里,慢慢融化,一滴一滴汇成潺潺溪流,缓缓地从他心间划过,让他沉浸在其中。
原来话本上说的,一刻就到天荒地老是真的。
时间极久远,但心有边际,遇到那个人,就到此为止了。
宋羡想要笑,去他的冷静持重,只有畅快和欢喜。
怪不得人会惧死,原来人世间是如此的精彩绝伦,不枉来走这一遭。
不知过了多久,谢良辰从宋羡怀里抬起头。
“好了吗?”谢良辰道,“你热症未消,身上还有伤,现在就躺下歇着。”
宋羡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臂,低下头瞧着她。
她眼眸清亮,其中透着细碎的光芒,如同皎洁的明月。
宋羡躺下来,目光却还黏在她身上,手也紧握着她的不肯放开。
谢良辰与他视线相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肋下的刀伤不轻,需要养些日子。”
宋羡答应:“好。”
谢良辰接着道:“恐怕内腑也受了创,喘息时胸口可觉得疼吗?”
宋羡道:“之前疼……现在不知晓。”
什么叫现在不知晓。
谢良辰还没问,宋羡解释:“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心跳得飞快,热血翻涌,其余的一概不知。
谢良辰琢磨出他的意思,不禁咳嗽了一声,垂下眼睛:“程将军说,韩卫还有几千兵马在外,他会带着人前去征伐,这几日不需你带伤上阵。”
宋羡道:“叫他程二。”
“嗯?”谢良辰疑惑。
宋羡道:“你叫他程将军,他不敢应承。”
谢良辰目光扫过宋羡的脸:“你就听到了这个?我说……”
宋羡笑道:“我知道了。”
说话间,他的手又收紧了些,拇指慢慢地在她手背上摩挲。
宋羡道:“累不累?从镇州来到忻州,又从忻州赶过来看我,我看着都瘦了一大圈,眼下我醒过来了,你去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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