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谢良辰在东屋点了灯看账目,大约是被许先生的情绪影响到了,谢良辰许久才静下心来,开始摆弄手中的算筹。
纺好丝麻之后,就该秋收,不出意外的话,那时候宋羡就该带兵去八州了。
就连她都觉得一切来不及筹备,更别提宋羡了。
麾下那么多兵马需要调动粮草、军备,还要与帐中副将商议战术,只怕要忙的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将衣服收了,起风了,恐怕要下雨。”
谢良辰听到院子里外祖母的声音,忽然想起宋羡肩膀上的伤,她还没将豕膏给宋羡,明明给宋羡拿药是件很正常的事,她怎么反倒躲躲藏藏起来了?
谢良辰起身正要去拿豕膏让常悦送去,就听到东屋门被敲了两下。
没有听到有谁过来啊?
若是外祖母和阿弟早就在门外开口说话了。
难不成是……
谢良辰快走几步拉开东屋两扇杨木门。
宋羡站在门外,正借着月色定定地望着她。
谢良辰下意识地向主屋看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子庚要出来了。”宋羡低声道。
谢良辰忙向旁边走了一步,让宋羡进了屋,等到人从她身边走过,她才意识到方才上了当,她根本没瞧见阿弟的身影。
宋羡熟练地走到桌案旁,弯腰去找他的小杌子。
谢良辰道:“在书架后。”
宋羡走过去弯下腰,将小杌子拿在手里:“你放起来了?”
谢良辰坦然地道:“屋子里有椅子,用不着它。”
宋羡笑而不语。
两个人坐下来,谢良辰道:“大爷是有什么事还没交待吗?”否则为何去而复返?
宋羡拿出一只瓷瓶放在桌案上:“听子庚说,前阵子为了熬药汁,手背上裂了血口子,现在可好了?”
怪不得宋羡不让她再去熬汤,谢良辰道:“已经好了,也不是药汁有多伤人,就是之前需要试探药量,来来回回折腾的多了。”
谢良辰将手凑在灯下,离得进了,才能看到手背上那细微的痕迹。
宋羡道:“这是太医院给我祖母的白玉膏,刚好有一瓶还没用,你试试看。”
陈家村有熟药所,还能缺她用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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