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府中时天不亮就会起身练拳脚,伴着第一抹晨曦在校场射箭。
隆冬季节,宋羡裹着斗篷,冒着雪站在廊下,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练武是多么有意思的事。
那时候冯氏已经过世两年了,他对冯氏的怨怒未消,面对宋羡时心情复杂,并不愿意去应付。
直到宋羡试探着跑到校场边,扬起冻得发红的脸,脆生生地说:“父亲,您能不能教我射箭?等我长大了,就可以陪着父亲一起在校场上练武。”
宋羡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来说一句,就能拉近父子的关系。
他自然是拒绝了,用各种理由撇下了那小小的身影。
从前总说宋羡薄情,不肯唤他父亲,不肯奉荣氏为母亲,现在回想一下宋羡并不是一开始就那样的。
……
宋裕从府衙出来直接回到府中。
荣氏听说儿子回来了急忙院子里迎出来。
“母亲,”宋裕扶住荣氏的手臂,“您怎么出来了?我陪您去屋子里说话。”
宋裕握着荣氏手臂的手微微一紧,荣氏立即明白。
母子两个进了内室,荣氏将身边人支了出去,这才急切地问:“怎么样了?你可打探出了消息?”
宋裕抿了抿嘴唇:“我看到父亲又抓了不少人去密牢,这次女眷居多,我在外面打听了一下,人是从城内一处宅子中抓到的,那宅子的主人说是商贾,在定州、镇州都有铺子。”
听得这话,荣氏顿时一怔,想起赵妈妈出去送信的那些铺面,宋启正难不成查出来了?
“母亲,”宋裕低声道,“您知不知晓何宽的事?”
荣氏一愣:“我怎么会知晓?你父亲与你说了些什么?”
宋裕摇头:“没有,儿子只是害怕,父亲的脸色看着很难看,尤其是我提及母亲的时候……从前父亲不会这样对母亲。”
荣氏的心又是一沉。
宋裕看着荣氏:“母亲,父亲让我觉得越发不对了,父亲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因为三弟的事对我们都起了疑心?父亲现在信任的人也许只有大哥了。”
荣氏手轻轻发抖,幸好宋裕没有发现,她半晌才定了定心神,一把拉住了宋裕:“裕哥儿放心,母亲会护着你,你弟弟没了,如今母亲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的,母亲就算豁出性命也值得。”
宋裕立即拉住荣氏的手:“母亲乱说什么,应该是儿子保护母亲才是。”
荣氏鼻子一酸。
宋裕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们说何宽是萧兴宗的人,儿子记得当年被掳走之后,是那萧兴宗帮我们拦住辽人,将我们放回来……我……”
荣氏伸手捂住了宋裕的嘴,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准乱说,无论谁问起来,你都不知晓,你不知道。”
“如果你父亲问,你就说你与旻哥儿没有关在一起,是旻哥儿引着家将救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