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管事道,“陈家村的人每日还是背货出来卖,但线穗已经不好卖了。”每日都有人挤在货栈门口等着退银子,谁还敢轻易买陈家村的货?
不过让管事意外的是,还有不少铺子不愿意退货,只要杜家没有暗中吩咐的铺子,八成都留着陈家村的线穗。
这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支撑不住了,由此可见陈家村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
管事接着道:“林二小姐那边也让人来知会了,十几个妇人赶着做线穗,两日的功夫就能做出不少。”
杜三爷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陈家村也敢与他作对,他挥挥手让管事退下。
旁边的小厮上前笑着道:“这下三爷放心了。”
杜三爷一脚踹向小厮:“不过就是个陈家村,三爷我就没放在眼里。”
小厮依旧陪着笑脸:“三爷可想出去散散心?洺州的花楼小的都打听好了,您之前常去的那家来了一个姑娘。”
杜三爷眼睛一亮:“人如何?可有她家的头牌漂亮?”
小厮知晓自家三爷的喜好,早就去打探清楚了:“才不到十四岁,水灵灵的,听说还通诗词书画,尚未接过客。”
小厮说的正好瘙到杜三爷的痒处。
杜三爷站起身向外走去,小厮会意忙上前引路。
就在杜三爷主仆身后,几个人影悄悄地追了上去。
……
天刚亮,谢良辰就起身梳洗。
吃过了饭,她带着柳二娘、陈仲冬出了货栈。
几个人才出了城门,戴着幂篱的妇人立即走上前,正是绣坊的二管事。
二管事低声道:“那绣娘就在往东的一处村子里,我们走小路过去,免得被人发现。”
谢良辰点了点头,陈仲冬环顾一下四周,这才护在了谢良辰和柳二娘身后,跟着二掌柜向前走去。
“那个张家村,里面的女眷都会做些针线活计,我说的那绣娘手艺很好,”二管事边走边说,“还是我将她带去绣坊的,所以她才会私底下与我说那些话。”
谢良辰点头。
二管事道:“不过苦日子过惯了的人,胆子很小,略微一吓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还得慢慢劝说她。”
谢良辰道:“一会儿就听二管事的安排。”
二管事道:“您年纪这么小就管着这么大的货栈,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定亲,脑子里也没想别的,只有服侍长辈、相夫教子,可惜……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公婆和夫婿相继过世,我无依无靠,父兄又不准我归家,不出来做活计就要饿死了。”
谢良辰道:“去年这个时候镇州还有人饿死,好在停了战事,如今的镇州已经不同了,辛苦是辛苦些,但只要走的是正路,总有见青天的一日。”
二管事不禁一怔,停顿了片刻才道:“您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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