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早就看明白了,外孙女心里装的人太多,如果不多做些,外孙女不舍得吃。
谢良辰被那一阵阵的香气熨烫的心里暖暖的。
外祖母可是吃点肉都会心疼的人,竟然炖了只鸡,还知道放黄精。
她生了一点小病就这样劳师动众。
“快吃,”陈老太太道,“做好了就是吃的,都看着做什么?”
许汀真难得笑一声:“不心疼?”
陈老太太佯装不在意:“买来就是要吃的,又没有丢,心疼些什么?”不过这鸡是预备过年吃的,过两日她还得再去买两只,越到年底东西越贵。
陈老太太心窝还是一揪一揪的,不过她强忍着,免得在许先生面前丢了脸面,更何况什么都比不上外孙女身子重要。
吃过了饭,许汀真要去熟药所,走之前她忍不住问谢良辰:“王俭那些人真的是辽人的奸细?”
谢良辰摇头:“不知,但听李大人和宋将军的意思,应该差不了。”
许汀真道:“你们能找到那些木齿也是不易,藏得那么隐蔽,晚一会儿就会被吞进肚子里。
以后要多加小心,辽人还有那些前朝余孽,惯会算计人,越是光明磊落的人越要吃亏,这世间总是少了些公正。”
许汀真很少会说这些话,谢良辰道:“先生从前见过辽人和前朝余孽吗?”
许汀真没有立即摇头而是道:“北方不少战事都是因他们而起,我见得多了,难免心生感慨。”
谢良辰接着道:“是因为广阳王?”
听到这个名字,许汀真脸上一闪警惕,目光落在谢良辰脸上,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晓?
不过话到嘴边,她平复了心情:“为何这样问?”
谢良辰道:“先生提及过自己的家在广阳王属地,广阳王属地如今被前朝余孽占据,于是猜测先生可能亲身经历过那战事。”
许汀真长叹一口气:“正是如此,广阳王被辽人和前朝余孽联手算计,属地被攻破,整个广阳王府都被血洗,朝廷兵马迟了几日才赶到,只救回广阳王一个旁系的子弟,前两年还封了他女儿为郡主。
去年那位郡主到辽州祭拜广阳王,当年从广阳王属地逃出的百姓,不少都去瞧了,我也前去凑了凑热闹。
那位郡主哭得很厉害,安抚大家说,朝廷会拿回属地,让大家回到家乡。
不要说那位郡主不可能对广阳王和王妃有什么真情意,就算那些百姓,经过了几次战乱,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被朝廷安置到各地,谁还会想着回家?无非是为朝廷造势罢了,朝廷要征伐前朝余孽,就要多收赋税,四处征兵,说到底都是手段。
我深入乡野四处行医,看得太多,战乱时满地都是饿死的人,医者又能救多少?要不是遇到了你,这一身医术和炮制药材的法子,我大约都要带入土中了。”
谢良辰伸手拉住了许汀真:“先生,眼下太平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许汀真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