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对自己说道,“提丽,你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的一辈子便是与漠北大军共存亡的一辈子,对他的情义,权当做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吧。
如今,梦已经醒来,你便不可沉溺其中,更不可依依不舍。
她站了起来,从战靴里掏出她随身携带的匕首,这匕首是祖父曾经赠与的防身之物。
她缓缓将刀刃反过来,那闪着的寒光映照在她的红纱上面,她伸手将红纱缓缓放下,顿时露出了那张堪称绝美的脸。
提丽的美不同于连似月的含蓄和冷清,她的美中间有一股子野性和烈性。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匕首的刀尖抵着颧骨处,轻轻一戳,鲜血便滚了出来,她一个狠心,从颧骨处一直滑到了嘴角的位置,顿时一股强烈的疼痛传来。
她后退两步,匕首从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那鲜血顺着苍白的下巴处,一滴一滴落下来,掉在衣服上。
这便是她了断念想的最后一个方法。
已然是一个丑人,便不会去期待那至上之人了。
啪嗒,啪嗒,鲜血不断落下。
巫祝听见有东西落地的身上,便飞快地跑了进来,一见到这种情形,他顿时骇住了!
“将军,将军这是怎么了?是殿下逼你吗?”他愤怒地问道。
“不!”提丽摇头,拉住巫祝,忍着剧烈的疼痛,喘着粗气,吩咐道,“与殿下无关,与任何人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是要逼自己断情断性。”
“将军……”巫祝眼底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来,为何对自己这样狠?
提丽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说道:
“这一次,是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这次心动,我已然体会了所有,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此后,便一心一意留在漠北,为单于为我祖父守护匈奴,率领我的三军将士,浴血奋战!”
她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那么坚韧,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将军……”巫祝双膝一曲,跪在在地上,眼底落下两行清泪,道,“卑职愿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提丽脸上露出笑意,有些虚弱地坐下。
巫祝看着这女人,起身,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看着这美丽脸庞上的丑陋疤痕,眼底透出些心痛,透出些惋惜,透出些落寞。
他对她的情,便也要永远永远埋藏在心里,默默地追随了。
“扶我起来,我要看行军图。”包扎完伤口,止了血之后,提丽道。
“是。”巫祝懂她,便没有多加劝阻,扶她到书桌前坐好,打开行军图来。
她认真地看着,目光如炬,只是那脸颊上的一道疤痕,在光照下,显得几分狰狞。
巫祝却觉得,她还是那么美,如他初见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