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刘氏,一件杏红缕金海棠刺绣衫子,缃色马面裙,杏红蔽膝上绣着精致的金色纹样,头上插了一支双翅平展的凤钗,那娇俏的眼神中带着轻视,她的鼻孔轻哼出一口气。
而那身着海棠红绣梅花对襟褙子,月色纱衣,藕色马面裙,只戴了个点翠花形簪的四房夫人严氏,比起其他三位夫人来,甚至要过于素雅了,她面色平静,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只静静拨弄着手中的紫砂茶盏。
这些人都来了,却唯独不见她自己的亲娘——相府的当家主母。
大约看出了她的心思,萧姨娘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大夫人请了大师回来,大师嘱托她要精心修炼,她现在正在佛堂念经呢。”
“母亲念佛也是为了保家宅平安,我稍后前去请安便是了。”连似月面带微笑地道,她一眼便看穿了萧姨娘的意图,故意让这么多人迎接她,就是不见自己的亲娘,以便让她们之间产生嫌隙,进一步拉拢她。
听到她这么识大体地回答,萧姨娘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喜悦之情,道,“对对对,你说得对。现在总算回来了,往后啊,咱们府里的孩子们可就算齐整了,我也放心了。”
连似月脸上也配合地露出了温顺柔美的无害笑意,她朝萧姨娘和几位婶娘微微拂礼,道:“似月见过各位婶娘,让婶娘们都担心了。”
其实,这后宅几个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一清二楚,这回,就只等日后加以利用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格外的舒畅起来。
连似月坐在椅子上,萧姨娘执起她的手,又哭了一回,连似月也耐心地配合着这情意深深的戏码,还假装抬起衣袖拭泪道,“姨娘,请您保重身体,似月已经回来了,亏得姨娘百般的关爱和照拂,不然似月大约不能这般完好的回来了。”
听了她这话,萧姨娘心里头怔了一下,心里闪过一股异样的感觉,但细看,连似月却一脸天真,充满感激地看着她,眼底甚至还含着深情的泪水,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哼……”这时候室内淡淡响起了一声冷哼,那二房的胡氏看了连似月一眼,不冷不热,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大房倒是完好了,我们二房可是永远都无法完好了。”
三年前,二房的少爷连云朗和她们大房的嫡子连诀为一把短剑起了争执,连似月和连诗雅恰好经过,便上前劝解,结果推推搡搡之间,连云朗和连诀齐齐失足掉下了水里。连似月大呼着叫人前来营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平素人来人往的后花园里,居然喊不来一个奴才,而连似月要下去解救却被连诗雅拉住,叫她不要冒险,她去找人来帮忙。
可是最终,连诀自己从池子里爬上来了,当连诗雅把人叫来的时候,连云朗已经在水里溺亡了。
胡氏悲痛欲绝,呼天抢地,可怜连诀以为自己害死了连云朗,也被连延庆狠狠打了一顿,从此以后,二房就恨上了大夫人和连似月连诀姐弟,可是因为连诀是连家长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