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早就去了山上。

莫轻尘早已派人将顾柳氏的坟墓修葺一新。

柳翠是当年照看沈流云的婢女，沈氏一族全被杀光，柳翠带着沈流云逃过一劫。莫轻尘推测，是沈大人想办法让两人躲过屠杀。

或许是基于沈大人的嘱咐，又或是柳翠心有顾忌，担忧杀手不会放过沈流云，柳翠竟然抱着沈流云，一路南逃到了南康。

随后，柳翠嫁给了顾老三，在顾家村隐姓埋名住了下来。她不敢轻易带着沈流云回喜国，害怕再遭迫害。于是柳翠安心蛰伏在此，细心教养九月，以待时机。

可惜，九月还没长大，柳翠便病逝了。

死前柳翠颇不甘心，嘱咐九月长大一定要去汴京寻找亲生父亲。

柳翠一个侍女，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让人心生敬佩。

九月跪在坟前，默默给柳翠烧纸。

她心中默默道：娘，虽然我亲爹娘早死了，不过……我现在很好，您可以安心了。

……

四个月后。

萧定破了淮城，继续南下，又连占康国三洲七城，谢恒领南康大军一路南退，退让到了横河南岸。

萧定见好就收，不再追击。

几位大将热血上头，颇为不解，“陛下，过了横江再打几百里就是南康望都，咱们干脆一鼓作气灭了南康得了！”右军将军何起道。

“眼下已入冬，天气渐冷，我军长途而来，准备不足，不便再作战。”苏缺解释道。

“且我军已经连战五个月，兵困马乏，后方粮草供应也越发紧张，如此下去，对我军不利。”

听苏缺一言，大伙儿也冷静下来。

他们如今已经占下南康小半的领土，这场战事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若是贪功冒进，吃了败仗被南康反击回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和苏将军颇有远见，听他们的总没错。

等众人安静下来，萧定才出声，“攻城容易守城难。三洲八城的百姓若不真心顺服，我军前面攻敌，他们在后面捣乱，届时我军便是腹背受敌。”

萧定图有暴戾之名，却并不喜滥杀屠城。三洲百姓十数万，他要耐心待他们顺服，为我所用，再做图谋。

“陛下英明！”众将齐声道。

萧定颔首，“薛池、何起、郭令。你们三人率三军暂留南境，协助诸州刺史长官安抚百姓、恢复生息。苏缺，明日你随朕回京。”

“臣遵旨！”

大事已成，该回去当昏君了。

这几个月，萧定率众将士日以继夜，大大小小战役打了数十场，每日安睡不足两个时辰。

此时放松下来，浑身便有些疲惫。

待众将士出了营帐，萧定伸手一拍，便有一人进来。

是潜伏在南康的暗行卫江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