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叶的眼框中蓄起了泪水,就像进入了回忆之中一样,语调也微变了,“姑姑她长得很漂亮,只是在我的印象中,她很少笑,她的眼睛里总是含着淡淡的忧伤。只有我每次取得了好成绩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现出难得的笑意。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姑姑能每天都笑,所以我拼命地努力学习,那个时候我总是想,如果老师每天都能考试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每天看到姑姑笑了。”
“在我奋发的时候,有一天,姑姑来学校找我,带着我去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那天我开心极了,以为姑姑想通了,以后会和我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只是领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姑姑就被120送到了医院,也就在那天,我才知道姑姑已经病入膏肓了。姑姑叮嘱了我一些话后,就离开了人世。”
那悬在陈秋叶眼框中的泪珠终于蓄势而下,顺着她清秀的脸颊落至胸襟之上,又快速地隐入衣服之中,不见影踪,又不断有泪水涌出,重复着这样一个过程,很快胸前的衣服便湿了一大片。
早就慌了神的苏芊艾,拉着陈秋叶的手,一脸懊悔地摇着头想让陈秋叶不要再说了,却又一时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那一年我十六岁,刚刚上高二。不过姑姑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钱,足以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没有受生活太多的磨砺。”陈秋叶努力笑笑,尽量做出一副很轻松的神情来,又伸出轻轻抚去苏芊艾眼角的泪珠,就像是亲切的姐姐在安慰幼稚的妹妹,那么细心,那么轻柔。
苏芊艾慢慢地抓住了陈秋叶的手,很是怜惜地看着她,许久才哽咽着出声:“秋叶姐,对不起,是我多嘴,让你想起了那么多伤心的往事。”
她一向看不得别人哭,何况眼前的陈秋叶与自己还有一些交情。自从爸爸苏呈庆去世、自己又被赶出苏家后,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好朋友蒋心瑶面前表现出来过。
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她也知道哥哥这个人对于情感到底有多专,她只是想帮哥哥,却没想过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性格比较内向的陈秋叶能将她的不提触及的伤心往事告诉自己,不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了吗?可是自己却是“别有用心”!
当然,如果哥哥是真心地爱陈秋叶的话,能带给她幸福,自己这样做,那自是没话说,如果……
一股愧疚之意涌上苏芊艾的心头,让她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气,鼻子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小艾,应该伤心的人是我呢,都过去很多年了,每当有人提及的时候,还是有些伤感,大概是对逝去亲人的一种怀念吧。”陈秋叶显然已经恢复了心情,抽出手轻轻拍了拍苏芊艾的肩膀,微微一笑,“好了,小艾,到了你家小区门口了,我也该回去了,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不会影响到你的心情,人生苦短,一定要每天开开心心的!”
苏芊艾点点头,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她与陈秋叶的交往很融洽,就像交往过很多年的朋友一样,心无阻力。
“秋叶姐,你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我想你姑姑在地下有知,一定也会这样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