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时不时带出弧度,偶尔还会对着自己展露不耐的灵动双眸,现只余下了深深的害怕和防备。
她像一块长期日晒雨淋而退了色泽的广告板,风蚀到只要轻轻一脚就能给踩碎了。
程谨言同情那个因错过而深陷疯狂阴郁沼泽的自己,现在却也忍不住深深的恨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谁都没说话,说不上是在僵持,反而更像是在一个安全距离里暂时找到的一个可供相处的状态。
展凝摸不准这人现在是几个意思,尽管不希望对方如方才般失控,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当她惶惶然不敢打草惊蛇,又不愿哽在这的时候,程谨言突然开口了。
“姐!”
他的声音沉闷的宛如覆了一层薄膜,带着一丝不明的悔意和悲痛。
在展凝愣怔于这个称呼时,程谨言跟着鼻酸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俊美的脸庞依旧埋在双臂间,后掩饰一般的更往里拱了拱。
可满腔的悔意和思念让他忍不住哽咽着又叫了她一声:“姐!”
好像随着这个称呼还能见到那时不待见自己,却在任何时刻依旧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展凝,她健康而阳光,在生活的大围栏里努力又充满活力的四处奔波。
程谨言抖着声音小声说:“你不要怕我。”
简直了!
展凝心想:“就凭你干出来的缺德事要我不怕你那就是个神话啊!”
神话是不可信的,展凝并不想表现的那么窝囊,但她始终得承认确实是怕了,如果今晚之前对这个人还只是反感和厌恶,那么此时此刻真的就只剩下恐惧。
程谨言抬头时见到的就是展凝惊惧的目光,他心下大痛,眼眶蓦地就红了:“姐,求求你别怕我,我、我放你走,行不行?”
展凝目光迅速闪了下,但很快又沉寂下来,她要保持理智,不能被不要钱的话给冲昏脑袋,谁知道这人现在又在做什么打算,一般人演起戏来有时候也是堪比奥斯卡最佳的。
由此她除了戒备以外,便始终保持着沉默。
程谨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扭身跑回楼上,很快又拖了一只行李箱下来。
不敢靠展凝太近,在老地方蹲下,拉开箱子给她检查。
里面只有大堆的现金以及展凝的证件。
程谨言快速说:“证件带着,但绝对不要用,出门后马上去就近的银行将能取的现金都取出来,也不要坐公交,最好是直接打车,记得坐后座,去没监控的小商铺买点衣服给自己改头换面一下,然后就能走多远就多远。”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等声音彻底停下后,程谨言抬头看展凝。
展凝没什么表情的跟他对视着。
程谨言呼吸一窒完全无法忍受她如此陌生的目光,迅速起身又去开了大门,再回来时他说:“门我已经开了,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