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 终于不再是富贵滔天的侯府了, 韩夫人的诰命没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平民老太太。她每天都将在丈夫的百般责骂中度过,因为嘉勇侯韩锐虽然不再是侯爷,脾气却依然那么坏,被个糊涂婆娘害得重重跌到尘埃里,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此外,全家不管住到哪儿,还得接受当地官府的监督,每半年就学习一次礼仪,那是七八岁的开蒙童子都会的东西。
“呵呵,要说跌入尘埃,其实也没那么惨。”
廖峥宪带着方巧菡走出普照寺的大雄宝殿,又与女儿谈论起这事,父女二人身后,陈贯等护院默不作声地紧紧跟随。
“虽成了平头百姓,家产还是不少的,那点罚银根本不算什么。无非是没资格做京城人了。韩家在冀州和州都有房子,住在那里,离京城又不远,衣食也无忧。到底,落了毛的凤凰还是比鸡强些。不过呢,这些‘凤凰’们自己心里什么感受,就不得而知了。”
廖峥宪说完,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今日他带巧菡来给亡妻上香,顺便又向寺里大师求了些灵符给孩子们。韩家把他们害那么惨,他对这个结果其实不太满意,但是没办法,韩家背后还有晋王。
方巧菡想起韩澈曾掳她去到的玉案巷那间宅子,不觉暗叹一声。那宅子里装满了她前世的旧物,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否被清理掉了。如果没有的话,韩老爷那么憎恨和廖绮璇有关的东西,现在住进去,怕是每天心里都不自在吧。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她轻轻地说。
廖峥宪哼了一声,“可最该遭报应的人,还享受着高官厚禄。”
韩澈吃了些皮肉苦,代父母承受了那两百棍子。此外,他拱卫司指挥使、京营统领,乃至大都督府右都督的帽子都被摘去了。聂阁老的算盘打得精,他狠掐韩锐,就是为了逼韩澈下马;身为儿子,怎会让亲生父母被流放?韩澈失了势,晋王才真是大伤元气。
但韩澈并未完全失势,他被委以新的职务:镇北大将军。
和方巧菡前世一样,皇帝是紧急下了这个调令的。本来,按照聂阁老的打算,要罢黜韩澈的所有职务,作为交换,韩家人得以免于流放。可是,突如其来的战火给了韩澈新的机会。北冽,再度进犯大夏西北边陲!
廖峥宪说完,见女儿沉默不语,心里一疼,叹道:“是为父不好,咱们不说他了。”
他再不满,对于侵犯本国的外敌也是切齿痛恨的。韩澈确实会打仗,这项才能谁也替代不了,是以北冽叩关时群臣都推韩澈挂帅出征。
“想当年,韩将军可是把北冽鞑子打得哭爹喊娘!”
大家都这样说,皇帝也点头,聂阁老唯有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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