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后巷静悄悄的。韩澈步履不稳,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一般。
按捺不住地想去看她一眼。即使他知道那不是绮璇。
他知道自己是被韩苓的死刺激到了。韩苓的目光里,有绝望,还有后悔。而他也后悔,后悔得要命。
胸腔中有无数情绪奔腾,无数言语欲脱口而出。
他一身过人功夫,寻常院墙根本拦不住他,几个纵身就来到方巧菡那所清幽小院的墙根下。
知道她养了一只大黑狗,他随手掰了截树枝,准备将它击昏。
正待起跃,一块碎石倏地飞来,快得韩澈不及闪躲,猛然砸中他耳侧的粉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院子里的粥粥狂吠起来,眼前一花,一道修长身影落在眼前。
月似银霜,对方容颜尽现,他甚至看清这人目光中的轻蔑。
“韩都统,”秦正轩低声冷笑着,“夜阑人静,都统大人私闯民宅,这不是知法犯法么?”
韩澈一惊,待要回答,犬吠惊动了廖宅护院,墙内传来人语声和脚步声,韩澈和秦正轩彼此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离开。
“秦公子,”出了巷口,韩澈沉着脸道,“深更半夜的,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悄悄潜伏于官家女子闺房墙角,实在可疑!对不起了,请你随本都统走一趟。”
秦正轩冷冷地哼了一声:“小侯爷,令妹闯下滔天大祸,你为了避嫌,已主动停职,当我不知道?还是小侯爷自己忘了?”
韩澈神色一凛:“你提得好。我问你,昨天在聂府花园,隐在暗处丢出树枝的人,是不是你?”
“是。”秦正轩凌然道,“我本就是聂阁老身边护卫,有心怀不轨之人行凶,我自然要出手。”
“你……”
韩澈攥紧了拳,寂静的夜里,骨节咯吱声清晰地传到两人耳里。
韩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如果不是秦正轩,韩苓绝不至于出事。但他无法指责这个人。谁叫韩苓是那个心怀不轨的呢?!
已经不用问了,秦正轩没有跟着聂阁老而是埋伏在方巧菡身边,自然也是他向聂阁老提出请求并获准的。
心头忽然涌出股情绪来。像江潮一般,初时微弱,很快就汹涌澎湃,将他整个人吞没。
那是浓浓的羡慕。羡慕秦正轩有深爱的,捧在掌心里守护的人。而他,没有。
——曾经也有过。让他自己放弃了。
“轩弟。”韩澈清醒过来,“你是个爽快义气的男人。我承认那次我的行为不够妥当,也确实后悔。我知道你偶尔还去冀县造访刘氏武馆……你我毕竟结拜一场,又有同门情谊。过去的恩怨,就不能忘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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