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雅蘅柔声细语地,把目前的窘况一一解释了,孙姨娘终于止住哭泣。佟维毓松了口气,摇着头继续朝外走。
“……姨娘请想一想,那位大师既然如此神通,为何就没算到这些后果?可见他卜出的东西也不一定可信。现在三哥生病,关键还是要找个好大夫,冲喜究竟效果如何,谁也说不好。姨娘别伤心,我这就给宫里去信,托大姐姐为三哥请一位高明的太医,你别哭了……”
宛转劝慰声赛过春日里的娇莺,悠悠飘至影壁外的韩澈耳里。他听着听着,眼前却浮起另一道倩影,那个他魂萦梦牵,永远都忘不了的人。
她已成了他的劫。初见的一霎便爱上了她,那时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他。此后的日子……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几经辗转,终于得知她的芳名,他欣喜若狂,央求长辈去廖府提亲。从纳采到亲迎,他每天都过得惶惶不安,直至她身披喜装端坐喜堂,他急不可耐地挑起盖头,确定了那娇羞玉容正是他心里的模样。那一刻,高悬的心稳稳落下,他傻笑了起来,明明还没有喝合卺酒,整个人却已经晕陶陶的了。
她嫁给他一年,他不记得他有多么欢乐,只知道失去她之后,他的心永远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
不知道为什么忘不了她。是因为她太美好,还是他待她太凉薄?他回了京城,她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韩大人,走了。”衙役将马牵了过来。
韩澈上了马,跟在佟维毓的车旁,一路向马家村飞奔而去。
绮璇,等我。韩澈在心里默默地说,快了,我一定要让你回到我身边。
……
马家村,秦家。
“秦哥秦哥!来了来了。”
二狗和白子跑进堂屋,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和灰土。他们一直守在半路打探,得了信儿就策马狂奔回来报信,骨架子都快颠散了。
秦正轩正在看一摞账本,脚下趴着一只膘肥体壮神情安详的大黑狗,见了二狗和白子也不起来,只是友好地歪了歪脑袋。
二狗和白子进来后,秦正轩拍拍黑狗的脑袋,说声:“去姑娘那里。”
大黑狗“嗷呜”一声,撒着欢儿啪嗒啪嗒朝里屋蹿去。
“秦哥,”二狗得意地说,“至多一个时辰就该到咱们村里了。真是和秦哥想的一模一样,秦哥就是诸葛亮啊,哈哈哈!”
白子补充道:“不过,佟家马车后头还跟着个官儿,看穿戴好气派,带着两个衙役押车。佟老儿好大的面子!”
“什么官儿,”秦正轩合上账本,“不和佟老儿一起乘车,反倒自己骑马?那官服什么样?”
二狗和白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完,秦正轩挺意外。
“这不是京城九门提督衙门的头儿么,该不会是嘉勇侯府的小侯爷韩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