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个眉清目秀的瘦弱小男孩儿。说话的孩子靠前一步站立,见章大夫抬头,连忙行礼。待得抬起头来,李王两人都吃了一惊。
虽然做男孩儿打扮,仔细端详,竟是个美丽的小姑娘。翠眉细细弯弯,明眸盈盈泛波,眼睫浓密卷翘,肌肤吹弹得破。然而更奇特的是她给人的感觉,不卑不亢、气定神闲,赫然一位沉静大方的名门闺秀,真是与她那身普通穿戴不符。
章大夫揉了揉眼,认出是方巧菡,也看见了她身后紧跟着的方书毅,摇头叹道:“方姑娘、方少爷,原来是你们。等很久了吧?怎么,令堂又病了,从前我开的那个方子不管用?”
方书毅答道:“按您说的吃了几服。好了月余,三日前搬去马家村,第二日就又犯了,谁知比起之前来更厉害,疼得全身冒汗,衣裳都湿透了。”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唉,怎么落到这般境地!按理该老夫前往诊上一诊,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眼看城门就关了......”
章大夫沉吟片刻说,“若是老毛病,兴许是搬迁累的。这样罢,我先开个添几味药的方子,你先抓药叫令堂吃着,好歹今晚睡个舒坦觉。明儿我得了空再去马家村给夫人好好诊脉,如何?”
“那就劳烦大夫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大狗搭腔,然后拍着方书毅的小肩膀,用尽可能斯文的言辞对兄妹俩道,“方公子、方姑娘,二狗白子带银子回来了,不必担心没钱使。你们该抓药便赶紧抓,我再派人在关城门之前送回令堂那里。”
兄妹二人都欣喜地点头:“多谢大狗哥哥。”
......
开了新药方,大狗陪着兄妹二人去抓药了。医馆再没有来病人,章大夫就开始收拾药箱行囊、记录医案等等。李淮和王松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盘问起方家兄妹的事。
“那两个孩子可懂事了,可惜命不好。”章大夫是知道方家遭遇的,遂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当秀才的父亲刚熬出头就没了,母亲又因此害了一身病,一个好好的家,全靠兄妹俩支撑,可怜都还那么小。唉,不过也难说,逆境出人才,老夫倒觉得那方小公子不是池中物。”
李淮却并不关心方书毅,直截了当地问:“这位方小姐,可曾许了人家?”
章大夫微怔,想了又想,摇头道:“这个老夫却不知。”
王松一脸兴奋,待要说什么,却去看李淮的脸色。
章大夫与这两人也是混熟了的,当下不再讳言,疑惑地问道:“两位老弟莫非是看中了这方小姐,想替家里男孩儿说亲?”
王松尴尬地摇头,哈哈干笑着打趣:“章老也是行医多年了,怎的好不会察言观色。昨儿你去咱家,是给谁瞧的病,转脸就忘了不成。”
李淮也笑道:“想是章老医术精湛,一味悬丝诊脉,没亲眼见着宛如夫人。”
“宛如夫人,老夫自然是见了的,”章大夫愠恼地说,“老夫一把年纪了,专看妇人病,医家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望’乃头等要务,这该给医者相看病容的,万万不能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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