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长公主终于停了手,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姜慈,透过窗外那微弱的光芒,她的眼角皱纹似乎又多了几条。
她忽然一笑,开口说道:“同为公主,你又何必对本宫行此大礼?”
姜慈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长公主,而我只是后宫监察司的一个女官,怎能不行大礼?”
长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冷笑一声:“你说说,本宫与你的母亲同岁,可是你现在看来,本宫是不是比太后要老了许多?”
姜慈一愣,没想到长公主居然与她话起了家常一般,谈论容颜衰老。她抿了抿嘴,低声道:“长公主容颜依旧,依然是姜慈小时候看到的那般,清傲独立。”
长公主慢慢地站起身来,扶着屏风。
姜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这几个月来,长公主原本圆润的身材竟然骨瘦如柴,就着依稀微光,似乎还能看出她的脸如黄蜡一般黯淡无光。
长公主自然知道姜慈说的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奉承话,二人皆生长在皇宫,深知这种话是最虚假、最是信不过的。
她扶了扶发髻,背过身去,依然端庄,依然仪态万千,“皇上有一句话,是真的说到本宫心坎里去了。”
“什么话?”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消瘦的背影仿若一只脱了线的无助风筝,她的双肩微微轻颤,姜慈依稀可以看出,她隐忍着泪水。
须臾,长公主缓缓说道:“那日在嵩鄢殿上,皇上说,疯言疯语是断然不可信的,别付错了心,信错了人……”
姜慈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难道皇上说的不对吗?”
长公主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是不是也以为本宫没了孩子是太后娘娘做的手脚。
姜慈不知长公主此话何意,但记得那天晚上,姜青河确实是与她说到长公主的孩子没有了,她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必定是太后在背后弄死了这个孩子。
但见长公主的模样,姜慈忽然缓过神来。她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不是太后,难道是?……”
曹倞两个字还未从口中说出,长公主便缓缓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就是他。本宫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的。本以为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定欢喜,但没想到,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生,他竟然赶在了太后之前,让我喝下了落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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