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是她眼拙,竟将其认作家奴,大大开罪了他,自然她也算不出自己会飘零至此,若是早晓得,当初就该巴结巴结了。
星月摇摇一团乱麻的思绪,不再胡思乱想,脚下加快了步子。
能熬一日是一日吧,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兴许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她倒先把自己愁死了。
待回了北巷,见院前站了许多人簇拥围观,星月匆匆拨开人群进去。
打眼看见个小姑娘抱着衣裳行李在哭,穿着不合身的灰麻褂子,稀黄的头发拢在脑后盘成个小啾啾,耳上挂了两只铁铃铛,哭的一耸一响。
灵芝盘抱着胳膊杵在门前,皱着眉头,满心满眼的不快活,见着星月回来,朝那小姑娘努努嘴道:“呐,隔壁屋的人回来了,你问她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跟我同屋的,瞧你那脏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洗洗,要生虱子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过来,见着一个玉女般的美人独立人群,乌黑的发盘起来,几缕青丝碎碎掩在耳后,有浓郁的眉峰,粉而透红的唇,有一双挑起的凤尾眼睛,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情。
站在人群里,仪态万方,清丽透骨,和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大不相同,要不是穿着医女的规制服饰,险些把她认作宫里的娘娘。
星月去问灵芝:“怎么回事?”
灵芝自进宫以来就成天的发脾气,也不知那些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她常哀叨自个命苦,一天到晚就碎碎的骂,晚上窗子没关严吹了风要起来骂,下值回来壶里没热水要骂,晾衣裳被人挤了位置也要骂,总之大家伙都欠她的就是了。
星月问她话,她重重踢了一脚门,像是发泄自己的不满:“又来人了,要死呢,这么多院子,这么多屋子,怎么就偏往我们这里塞人,真是撞了扫把星,倒霉透了顶,就这么屁大点的场子,放张桌子都费劲,还硬要塞进来三个人,反正我那张床我是不会让的,这丫头要来住,就得跟你睡,你要不愿意,喊她睡院子去。”
星月说:“我以为多大点事呢,跟我睡就跟我睡呗。”
灵芝见她如此爽快,反而不满,冷哼一声:“你就惯会做好人,说定了可就不许反悔了,别现在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又嫌这嫌那,后头你要再来找我吵,我可不搭理你了。”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星月招手叫上那个小姑娘一起,问她:“怎么叫你呀??”
小姑娘说:“我叫阿珠,吕善珠。”
星月告诉她:“我叫星月,许星月。”
又道:“把东西拿进来吧。”
阿珠忙点头,小声询问:“以后我就跟姐姐睡了吗?”
星月嗯了一声:“你跟我住左屋,灵芝在右屋。”
进了屋里,桌上摆了几碟子菜,两碗饭,饭是糙米,菜也是不咋能下饭的,照旧的一碟子蔫巴豆芽,一碟子寡水白菜,一碟子油腻腻的萝卜烧肥肉,天又冷,从膳房一路拎回来结了厚厚一层白油,怪恶心人的,再就是一小碗的尖椒炒肉,算是唯一能咽下去的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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