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叫客人去别处的道理,柳月带着手下的人退下,细心的将门关上。季顺转过身,眼见赵阔已大刀阔斧的坐在刚刚柳月坐着的位置,糙手悬在古琴上要落不落的想要拨弄一下。
“宣抚使大人。”季顺礼数到位,先恭敬地行礼,
赵阔却不客气,眼也没抬:“我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才肯听你说几句。”他握惯刀剑的手在琴弦上一挑,“嘣”的一声很突兀,似是看出自己没天赋他缓缓住了手,“快说吧。”
“甚巧,小的正是奉公主之命来的。”
四目相对,赵阔想从季顺脸上找出破绽,可饮酒后头昏脑花人影都是重的。耐不住脾气他大喝:“你笃定了公主会保你是不是?”京中谁不知道长公主一向护短,她身边的奴才谁见了也会礼待三分。
可愤懑了好些天的赵阔正愁没个发泄口,脾气上来更是想要以身试法:“你现与我去公主那里对峙。”他说风就是雨,径直探身就来薅季顺的衣领。
“吏部左侍郎刘大人正在斡旋,意图为赵大人带封信出来。”赵阔僵立着思索一会松开手。这很显然也不是因为季顺,而是为他话中的赵大人。
“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像讨糖吃未遂的孩子,赵阔别别扭扭好一会终于将身态低了低:“谢公主挂怀。”
“谁挂怀都是无用,宣抚使得自己振作才是。”再给季顺几个胆子也实在不敢骂他,他字斟句酌的颇为用心,“否则公主百忙之下得为大人劳心,您兄长远在千里也会放心不下。”
赵阔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明白,苦闷的坐下垂着头皱着脸,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片刻才说:“就凭一把扇子,大理寺就定了我哥的罪。”借着酒劲儿他恶狠狠地,“照这番大理寺该讲有我哥扇子的人都抓起来才是,一个也不能放过!”
完全的醉汉口吻,又透露出未经事的天真。季顺哭笑不得提醒道:“赵大人自是无辜,但人证红姑一口咬定赵大人不松口,他这不掉块肉也得脱层皮。”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但赵阔不听不认:“大理寺一帮子没长眼的家伙,别人说什么他们就认什么,那还要他们查案做什么?”
他声音越说越高昂,吓得季顺恨不得捂他的嘴。赵阔很不服气的挥开他,又是一杯酒下肚。
季顺看也看明白了。小赵大人这是被保护的太好,官场上尔虞我诈他甚少接触,看样子很不能适应。叹一口气,官再多的话季顺不好多说更不敢瞎说,他斟酌道:“既然赵大人与公主相熟,小的这回便斗胆多句嘴。”公主再不管京中的事,与赵家这些年的情分是在的,季顺小心翼翼的说,“容小的回去传次话,若得公主首肯,大人再去拜访。其中门道自与公主细细探讨。”
赵阔自小脾气臭谁也不肯服,能制得住他的除了他哥便只有周念蕴。季顺等着,见他梗着脖子僵了半晌才微微点头。赵阔肩头和缓下来,又自斟自饮。
季顺心里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晚上五百两,大半时辰全面对的小赵大人算个什么事儿。
那边赵阔终于话在嘴边转了又转还是忍不住了:“真是公主叫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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