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贺言也一愣,想起了什么。
“算了,反正你都已经举报了。”贺言自暴自弃道,“还是帮我回答一下另一个问题吧,何羽鞍说你知道。”
他把刚才在棚内的事情说给了崔远洵听,又问了一次:“我没看到画面,但何羽鞍说我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笑的。为什么呢?我其实应该哭的吧?”
崔远洵更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这么轻易就得到这种天赋,不知道何羽鞍为什么不好好回答,还把贺言指路到他这里来。
他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门廊的地方,关了灯,听到贺言惊讶地叫了一声。他没有理会,又打开了投影,找出一部很久之前的老片。
这个电影的年纪比贺言还大,他只听过名字,却没看过。本以为崔远洵是打算从头给他放一遍,结果崔远洵却很快调节了进度条。
男主被冤入狱多年,当他发现可以洗清罪名的证人,眼看着希望来临时,证人却被反派射杀,他再次被推入深渊。
“你看,他也笑了。”
崔远洵终于开口,在黑暗里看着屏幕。
“这个是有很多解释的,很多影视作品里也会有这种演法,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有时候反而会无端地发笑。有人说因为觉得人生荒诞可笑,有人说这是心理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还有一些亲历者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但就是笑了。”
“我可能也会选择这么演,但这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选择。我学习过,面对这种情形,会有这种反应。”崔远洵喜欢分析,可是却没有办法分析自己现在的情绪,只能压着气息,尽量平静地讲出来,“但你不知道,你只是,就这么演了,这不是一个选项。”
贺言没有什么文化,没有看过多少好片,其实演戏本身也并没有特别好,有很多瑕疵可以挑错。
但,此时此刻,他让崔远洵也很想发笑。
第30章
“我爸死的时候,我正好在参加晚会,收到短信看了一眼,坐了几十秒,旁边的人问我,何导演,你在笑什么?”何羽鞍说,“其实以前跟我爸吵架,我倒是真说过,你死了我绝对放鞭炮。毕竟他抛妻弃子,我还要看着他出现在学校里参加他继子的家长会。但是真出现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多情绪,就是笑出来了。”
那个并不重要的改编已经拍完,送去御用的剪辑师那里了,何羽鞍没有去休息,反而有了更多纷至沓来的想法,非要找人聊一聊。
“我觉得这个男孩特别有意思,他好像就特别开朗特别阳光,出来面对粉丝和媒体都是积极的,说什么成长经历全是感谢社会关心关爱他长大。他是忘了吗?还是当他不断想起来,自己的父母想要把他当一件货品卖掉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地笑出来呢?”
那个新闻报道里,那场拐卖案的特别之处,是一个无业的男子养不起也不愿意养刚出生的女儿,有人找上门来,用两万块钱的营养费带走了女婴。男子因此突发奇想,开发了新的思路,他再次让妻子怀孕,又卖掉了一个男婴,这次价格高一些,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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