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郎君叫住了奴家吗?”
“你怕?”她唇角翘起讥讽弧度,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轻飘飘道:“这可怪了,郎君有甚么可怕的,从始至终,奴家可有对你做过什么?伤害过你吗?”
那书生怔楞,细细想来,这女鬼好似真的没害过他,可是...
“可是奴家是鬼物,对吗?”
厄琉斯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上前,靠近书生叹息:“枉郎君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连人有好坏之分,鬼亦如此的道理都不懂。”
“可怜奴家只是一只鬼孤寂了太久,见郎君在奴家坟头路过几次,人又生的俊俏斯文,心生欢喜罢了。”
“往日郎君温书习字弹琴作画,奴家悄然陪伴,可曾伤你扰你?”
“夜间郎君睡相不好,踢了被子,奴家忧你染风寒,守你身侧为你覆被。”
“山里多孤魂野鬼,郎君可知你如何过的这般太平,相安无事?是奴家呀,奴家为你驱赶邪物,护你周全,却不过到头来郎君竟是想要奴家的命,要奴家魂飞魄散。”
她睁着沁着雾气青烟的美眸望着他,一字一句,轻声慢语。
男女身份对调,在换个丑的,这行为可就不是情深,而是变态了,002在心里偷偷吐槽。
厄琉斯还在继续做戏,淡淡的声线凭白叫人觉得哀婉,白的没有血色的纤细指尖点在男人心口,摇了摇头,恍若低喃。
“书生呀,你真真没心,怎的能这般伤奴家呢。”
“郎君放心,经过这一遭,奴家在不会纠缠于你。”
她放下手,后退,缓缓转身,绵绵细雨中,声音轻的几乎被风吹散。
“罢,惟愿郎君往后余生,平安喜乐,觅一知心人共白首,也好安过奴家今时错付的一片痴心妄念,郎君且珍重。”
绣着红梅的裙摆自空中划过凄美弧度,渐行渐远。
书生瞳孔刹时一缩。
他好似看到她转身时眼角的晶莹,人还没反应过来,挽留的手却什么也没能抓到,徒留半空。
那声声戚戚怨怨质问,字字句句还在耳边。
女人美的苍白病弱的哀伤面容深深印在眼底心底,心脏迟缓的发闷发堵。
我错了吗?
他在心底问自己。
原来她只是心悦自己,他不知,不知她的陪伴,她为他做的许多事,所以他伤了她,险些害死她。
一种自责,怜惜,懊悔后知后觉的包围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书生垂首立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眼前是自己以往温书习字的画面,好似真的能看到女人倚在桌前,温柔情深的注视着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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