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初俨然也把这方圆桌当作了她的专属舞台:“接下有请5号选手为我们演唱《关山酒》!大家掌声有请!”
稀落的掌声过后是回首过往意气风发的无悔与眷恋,“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一曲毕,主持人适时地再度出现,“感谢5号选手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有请6号选手为我们演唱《下山》!大家掌声有请!”
“要想练就绝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师傅喜欢喝的茶叫做乌龙,衣服爱穿中国红,无论是炎夏或寒冬,我都很向往山门外的天空……”林初一手握拳当作话筒举在唇边,一手打着响指为自己伴奏,十分投入。
“……纷纷扰扰这人间缺个公道,我辞三界别五行自顾去逍遥,此去必经年,荒野寒暑换红颜……”
“……我拭去红妆,走在风雨路上,天地苍茫引我去向何方……
“……容我择日疯,来年撞日死,孤身迈入这喧沸城池……”
一首又一首,林初似终于唱累了,慢慢蹲下身,蹲坐在桌子上,然后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
忽然,有低低的啜泣声从那膝间传出来,隐忍又压抑,似有无尽哭不出的委屈,而后哭声渐大,哭鼻子的人时不时哽咽一下再继续放声大哭:“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谢长庭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手穿膝一手搂背将哭得不能自已的林初从桌上抱了下来,抱在怀里坐在一方矮塌上,一边用衣袖轻轻拭去林初脸上的泪水,一边缓缓抚着林初的背,一下一下,跟顺毛似的,声音竟难得温柔:“不要哭了,乖,不哭了。”
林初听了,登时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家,我想吃你做的饭菜呜呜呜,这里有个大变态呜呜呜,他天天欺负我,打我,还不给我饭吃,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谢长庭挑了挑眉,这个大变态说的是他没错了。不过,他什么时候不给她饭吃了,谢长庭回忆了一下,唔,似乎有时候是这样的……
但谢长庭还是问道:“大变态是谁?”
林初吸了吸鼻子:“谢长庭呜呜呜。”
谢长庭对于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继续问:“那你家在哪里?”
林初:“我家,嗝,我家,不在这里,呜呜呜,我回不去了,呜呜呜,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呜呜呜,我就在家里睡了个午觉,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了,呜呜呜,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来的,呜呜呜,更别说回去了,呜呜呜我回不去了呜呜呜……”
谢长庭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他知她言行举止有异于常人,却没想过她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谢长庭看着怀中人,眸中深邃如海,幽光重重——那回不去了正好!
“那月下不回家就待在这个世界好不好?”谢长庭摸着林初的头轻哄道。
“嗝,呜呜呜,月下是谁?”
谢长庭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叫月下,她又骗了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谢长庭怒意横生,可笑他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对着人叫了个假名字,好,真是好得很!
压住心中蓦然升腾而起的怒火,谢长庭对林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呜呜呜,林初,呜,双木林,呜,初一十五的初,嗝,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林初……”谢长庭口中轻念着这个名字,呵,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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