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违抗的是裴君的命令,但是遵从了老太太的命令,一个侍女夹在中间,其实左右为难。
裴君知晓,不该迁怒侍女,可她无法控制情绪……
这时,裴婵红着眼走出来,握住她的手腕,哽咽道:“阿兄,祖母醒了,相见阿兄。”
裴君顺着妹妹的力道,走到老太太的门前,停下脚步,一瞬间有些不敢踏入,站在原地闭了闭眼,方才抬腿走进去。
老郭氏始终盯着门帘,一见到门帘,便费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裴君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跪在老太太床前,低声道:“祖母,孙儿在。”
老郭氏紧紧攥住她的手,追问:“大郎,你没事儿吧?”
裴君扯起嘴角,自信道:“祖母,您还不知道孙儿吗?孙儿为官向来守德,从不为恶,朝堂上那些弹劾,只因是政见不合,伤不了孙儿。”
“你还骗我……”老郭氏不相信,“你总说伤不了你,为何还会三番两次被刺杀,为何还会受伤?”
老郭氏胸腔剧烈地疼痛,虚弱地语不成句,“你……你就是看我老婆子不懂,故意瞒着我……”
她说到后来,竟是难过地落下泪来。
裴君一只手握紧老太太的手,另一只手忙去为她拭泪,略有几分慌张地解释:“祖母,孙儿真的没骗您,我很好,我一定会长命百岁,您莫要瞎想。”
老郭氏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手一紧,一松,忽然笑道:“祖母若是去了,我的大郎就能守孝,一切便迎刃而解……”
裴君和她身后跪着的裴婵一下子都变了脸色。
裴婵一急,忙跪挪到床榻前,抓着被褥哭泣道:“祖母,您别这样说……”
裴君亦是酸楚,严词否定道:“您这般说,岂不是教孙儿愧疚难当?孙儿早有计较,没与您说明,教您担心,是孙儿的过错,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老郭氏一生,最在意的便是儿孙,如何能愿意裴君往后活在悔恨之中,原来松下去的心气儿霎时又提起来些,急道:“我这身体早就破败,与我的大郎有何关系,快将药端过来。”
裴婵一听,连忙扶着床起身,跌撞几步,走到门口叫人送药进来。
随后,阿酒便亲自端着药过来,喂老太太喝下去,等到老太太昏睡过去,又施针配合,好歹吊住了这口气。
裴君、裴婵一直跪在老太太床前,阿酒知道劝不住两人,使人拿了蒲团过来,让她们跪在蒲团上,免得伤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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