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片刻,方才继续道:“其他的暂时不必做,我没死,便足够他们提心吊胆的了。”
曹申是裴君的亲信,知道的多, 更是深恨不已, 虽是听从她的命令, 在她面前却不掩饰道:“老郝知道您被刺杀, 恨不得劈了那些歹人,末将也断不想放过他们。”
裴君尚虚弱, 说了这些话已是累极,微微阖上眼,低声道:“早晚的, 不必急。”
先前她的人截下信鸽, 裴君猜测过其中的含义,当时并未往她自己身上想,可经了这一遭,便有了结论。
她裴君竟然让突厥忌惮至此,对她不算好事, 可对大邺来说,是好事。
旁人可能理不清头绪,但以明帝对大邺的掌控,必定有所察觉。如此猖狂,明帝会生气,却只能暂时引而不发,不可能为了她大张旗鼓地重启战事。
而她这次没死,明帝绝不会希望她再出事,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裴君只想笑,不觉得疼,这是她凭本事得来“好处”。
“嘎吱——”
门开,阿酒端着药碗进来,皱眉道:“有什么,晚些说便是,将军,您先喝药。”
曹申问:“阿酒姑娘,可要我帮忙?”
阿酒说不用,他便暂时退出去。
裴君是微微向右侧躺着的,阿酒在她后腰处垫了一个软垫,免得压倒左肩膀的伤口。
她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喝药,裴君便想要稍微支起上半身,“药碗给我……”
阿酒挡住她的手,“我喂将军。”扯了一只枕头迅速塞到她颈后,而后舀起一勺药。
一口一口喝,太慢,裴君却出奇的安静,安静地甚至有几分乖巧。
直到最后一点药喝完,裴君抬眼看向阿酒绷着的脸,轻咳一声,问:“还生气?”
阿酒放下碗,吸了下鼻子,握着她的手,倾身,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哽咽:“我不是气将军,我就是后怕。”
指间湿润,裴君右手指动了动,然后握紧她的手,“不会有下一次,这次是我不够谨慎,只让两个护卫随行。”
阿酒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将军!”
外头忽然传来郝得志急切的声音,“将军,阿酒姑娘,老郝进来了?”
郝得志得知将军醒了,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提前在外头喊了一声,已经是他的分寸,不等两人应,便推门进来,一看见阿酒趴在床头,下意识以为她趴在将军怀里,都没敢细看,脚下一转,便要出去。
“回来。”裴君无语。
郝得志听见,又转回来,看清阿酒满脸的泪,傻笑地挠头,“嘿嘿,将军,老郝没打扰你们吧?”
阿酒擦泪,拿起碗起身,“将军,您和郝将军聊,阿酒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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