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从两人发间各挑出一缕头发,减下来,合二为一,挽一个结,一边念“结发不离”一边放进荷包中,塞到枕下,待到明日收起。
至此才算是礼成,喜娘等人退下,留裴君和四公主相顾无言。
裴君今日必须留在新房中睡,干坐着总归不合适,便对四公主道:“公主,我回府沐浴更衣,稍后再过来,您可以先躺下休息。”
秦珈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裴君离开后,阑梦和侍女一起帮四公主拆发。
头发解开,喜服也脱掉,秦珈只穿着里衣走进浴室,坐在浴桶中默默出神。
阑梦命侍女们下去,亲手为她擦背,犹豫许久,问道:“公主,您还念着谢少卿吗?”
秦珈倏地冷下脸,“你还说他作甚?”
“公主恕罪。”阑梦跪下请罪。
秦珈深呼吸几次,平复下翻腾的情绪,生硬道:“你起来吧。”
阑梦再不敢说些惹公主厌烦的话,垂着头专心伺候。
秦珈靠在浴桶上,许久之后,一滴泪滑下,“阑梦,莫要再提他,我不能连最后的尊严也丢了……”
裴君洗澡快,换好衣服再来到公主府时,四公主还没洗完。她便坐在榻上,拄着头闭目养神,无刃就立在榻边。
脚步声传来,裴君睁开眼,看见四公主眼角的泪红,心下了然,当作没看见,如常地说话,“公主。”
阑梦顺势便告退。
这下子,新房内彻底只有裴君和四公主二人了。
裴君直接搬走榻上的小几,道:“公主,就寝吧,我今日睡榻上。”
四公主默默地看她从床上搬了一床被子,许久,才吐出一句极低的话:“裴将军,谢谢你。”
裴君脱掉布鞋,躺在踏上,随意道:“我也得谢过公主,还要提前向公主道一句歉。”
四公主莫名,“何意?”
但裴君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闭上眼,道:“我是臣子,论理不该约束公主,不过我向来喜欢丑话说在前头,我对公主没什么期望,只有两点,其一希望您能对我祖母、妹妹稍客气些,其二便是谢少卿。”
谢少卿如何,她没说明白,可秦珈懂了。
她一瞬间有一种受到屈辱的感觉,呼吸都重了几分。
裴君本意不是想要侮辱公主,就像是她话中所说,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而已。
“我不算了解公主,没法儿轻易地说相信公主的骄傲。不过我丑话说完,也能向公主保证,除了身份变更,你的生活依旧像您闺中时一般,甚至更自在。”
“言尽于此,公主,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秦珈依旧有些难堪,熄灯后和衣躺下,依然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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