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叶袖还算有些良心,我怕是再也见不到苏娘子了。”
他哭得凄凄哀哀,苏锦听了半晌,细问道,“家法?你是以何身份进的叶家?”
小柳儿一顿,涩然道,“早前叶里正有个病弱的小女儿,我就是以冲喜的名义进的叶家,可还未拜堂,她人就没了。是以我在叶家的身份,不上不下。”
“再加上她们也知我过往在酒楼做过小倌,叶袖的夫郎便认定我是狐媚胚子,身份低贱,拿我当小厮使唤。”
打骂是家常便饭,动不动不给吃饭也是常事。
他哭得难过,再瞧见苏锦,心头更是酸涩,跪在她身侧,抱着苏锦的右臂,眼泪流得止也止不住。
就算小柳儿不说,苏锦也知叶袖的夫郎定然又醋又恨,诸多刁难。
她微微叹了口气,还未安慰上两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沈原散着的发还半湿,刚走出一步,就瞧见隔壁推开的窗里,含笑看过来的阳初。
他心中恶寒,可听着小灶房里呜呜咽咽的男子哭声,沈原又有些坐不住。
小郎君细细检查了自己的衣衫,又戴上帷帽,这才蹬蹬蹬去了飘着米香的灶房。
“苏娘子,您既然来了铜村,就带小柳儿一起走吧。”他大抵也明白中间出了漏洞,自己被人利用。
好在那人的确将他的卖身契还了回来,眼下只要苏锦不嫌弃。
小柳儿攀上她的肩头,哀哀道,“盼苏娘子垂怜!”
“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委屈。”苏锦不留痕迹地抵住他要蹭过来的身子,将板凳让给他道,“等叶里正的事毕,你便可再度恢复自由之身,到时候捎你一段不过是举手之劳。”
“苏娘子!”小柳儿抹干眼泪,眉眼上喜色连连,“您真是好人!”
沈原站在墙边,静静听着小笨鱼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他人。
几次想要进去打断她们的谈话,却又都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很清楚小笨鱼这样温柔的性子,定然会引来不少郎君。
她是夜里清辉,沈原没办法私藏,他只想瞧瞧,除了宋致,这一抹清辉是不是真的能抵住其他美人的惑。
除了宋致。
这四字只想起,都叫沈原心口发酸。
前世重遇之时,他便时时伴在苏锦身侧,若非小笨鱼实在青涩,沈原差点儿以为她们早就成了好事。
虽然小笨鱼对他更像是上下级的模样,可那样的姿容,又是那样的忠心与爱慕,沈原不敢笃定,小笨鱼与他没有半分情意。
便是今生,她也总是对宋致有些不同。
小郎君低下脑袋,他不如宋致果决,也不如小柳儿会讨人欢心。若非他厚着脸皮先黏上小笨鱼,哪里有这些时光。
就算小笨鱼说要娶他,也是因为想要负责。
她似是从未说过喜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