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焦躁,偏药力上头,还未再懊恼几刻,忽得眼前一黑,便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冗长。
苏锦稍稍抬了抬眼皮,只觉得头晕沉沉的,浑身更是无力。似醒非醒间,隐约听见房里的人进进出出,偶尔也能听到窗外的鸟鸣。
不过伤到了腰臀,怎得一觉起来,就连动也动不得。她迷迷糊糊地还在想,盖在身上的锦被人缓缓掀起,苏锦登时觉得下身一凉。
昨大夫来处理伤势之时,早就除去了她的衣裙。
尤其这伤又是腰臀处,除了上了药的棉布,她腿间光溜溜的。
温热的帕子轻轻盖在棉布之上,一点一点揉着。
虽说伤处已经上了伤药,止住了血。但夜里苏锦睡得不踏实,有几次想翻身都碰到了伤口,这晨起再瞧,伤处血痂一片,连换药要拆的棉布,都连在一块,硬邦邦的。
沈原不敢直接揭开与她伤处连在一块的棉布,只得按大夫的嘱咐,先用温水一点点软化着结成硬块的血痂。待有血水融化,这才极为小心地一寸一寸的取下她腰臀处的棉布。
除了新裂开的伤口,别的地方倒是不怎么见血。
沈原瞧着心疼,用软布沾了温水裹在左手指尖上,一点点细致地擦着她伤处四周,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还不等苏锦吸气躲开。
郎君自己便先慌了神,呼呼往上吹着气。
照大夫所说,白日里要尽可能的晾着她的伤口,待药粉渗入的差不多,再覆上棉布。
不然伤口一旦渗出血迹,又会形成新的血痂。
如今一切弄妥,沈原方才松了口气。郎君面上通红,眼里还蓄着泪。瞧着裹成大粽子的伤处,忍了多时的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扑簌簌落成了一条线。
前世里,她何曾受过这个。
他一时怨宋致惹是生非,一时又恼娘亲下手太狠。修长的手指覆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越发难过,一颗心抽抽噎噎哭得细碎。
他的小笨鱼最怕疼了。
偏他前世里,此刻都忙着为自己为沈府想法设法正名,哪里注意过旁的。
这会便是有心想助她,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清凉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苏锦侧脸,犹如小雨连绵。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许久,半日才磨出一字,“......水。”
嘶哑的声音恍若天籁,沈原连忙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珠,端了杯温水过来。
苏锦是趴在床榻的,她人又烧得迷迷糊糊,杯盏递在嘴边,又碰到了她下唇的伤,疼得那双弯弯黛眉紧紧蹙成一团。
沈原眼角更红。
思来想去,怕是也只有那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