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奴婢。”婢女将外院独门的钥匙交给苏锦,瞧她瞅着锦鲤发呆又道,“再过几月,这潭里的荷花一开,更是好看。”
话毕,又觉得不妥。苏锦在此处最多也就住一月,哪里能等到荷花盛开。
她讪讪一笑,指着隐在几人粗的垂柳后,与内院相连的木门,“苏姑娘放心,那门多年不曾推开,早就积了一层灰。”
“苏姑娘若是想去逛逛。”她推开院墙上的独门,指着门外的巷道,热心道,“从这里出去,一直走到头,便是沈府大门。因后面便是书院,是以这里很安静,是读书的绝佳之地。”
“早些年这里是大人独僻出的书房,若不是主夫病弱,时时离不得人,这院子也空不出来。”
她见苏锦也不是多话的人,一时又说了许多。
“苏姑娘莫要再送,奴婢从这处单独的木门经巷道,也就几步路便回了府。日后三餐,都会有婢女从这门送来,苏姑娘安心读书便是。”
“多谢。”苏锦从包袱里掏出仅余的铜板,递了过去,“苏某蒙受师恩,一日三餐万不敢再麻烦,这些铜板不多,还请姑娘算算伙食费还差多少,苏某定当想法子补上。”
“苏姑娘这是作甚!”婢女连连摆手,“若是被大人知道了,奴婢怕是要被家法伺候。大人既留了苏姑娘住下,又怎么会与姑娘算这钱。”
苏锦一窒,这两贯铜板沉甸甸压在手心,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过,姑娘若是觉得过意不去,过几日便是我家公子生辰,大人一向疼爱公子,姑娘不如投其所好。”
婢女有心结交,是以略略提醒,笑道,“况且苏姑娘寄宿,若提前备贺礼,到时候家宴也不算失了礼数。”
“多,多谢。”苏锦耳根滚烫,一想到几日后又要见到沈原,心里越发慌乱。
送走婢女,她这才推开房门。
到底是沈梦曾住过的,里面的摆设用品一应俱全。苏锦最是欢喜这一方书桌,恰恰好摆在窗根,春日明媚,推窗便是垂柳鱼塘。
若是雨来,合着滴答声响,也别有一番滋味。
说起雨,苏锦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角鞋面,房内整洁,她也该是时候好好洗漱一番。
这些天连日赶路,也就只在河边稍稍洗过发丝。如今一切安排妥当,苏锦动手烧了一锅水,将换洗的旧衣搭在竹制的屏风上,舒舒服服坐进了浴桶。
春日明媚,从纸窗透出的光被苏锦一身水气氤氲,略略浮出五彩的圈。
她难得有了少年人的玩心,双手乐此不疲地捧起泛着热气的水,再瞧着水珠一颗颗从指缝露出。透亮的水珠晶莹,滴滴坠落,砸在淹过锁骨的水面,漾起涟漪无数。
“咚-”
窗外似是有了些声响,苏锦一顿,慌忙擦干身上的水,等她套上衣裙,院里早就安安静静,外门的门栓与柳树后的大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
只不过,她瞧了眼与内院相隔的院墙,雪白的墙壁上隐约留了几个脚印。
这应当是过去就有的吧。
刚刚苏锦没注意这一处,一时也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