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门又大开了些。
几个小厮露出个讨好地笑,垂头跪迎着沈原,“公子。”
“嗯。”
玉白的靴子方要抬起,忽而又停了下来,“那是什么?”
顺着沈原的目光,着莺色外衫的小厮快走几步,仔细瞧了用手提了过来,“公子,也不知是谁拉了包袱在这。”
“说不定又是娘的学生大意了。”沈原也不是第一回 见这情形。
自他过了十五岁生辰,青山书院里的学子便时不时丢些东西在府门,而后再借机来府上。
沈原心中不屑,若她们肯把用在这事的心思花一半在课业,大晋早就人才济济。
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愁得娘花白了发。
“公子,那这包袱?”
“还是照旧放在门房,免得当真丢了,生出事端。”
苏锦远远站在街边等了半晌,见那小厮提着包袱直直进了府,心下更窘。里面的宣纸总归是要送给恩师的,进了沈府也是自然。
可包袱里还有她仅剩的一点盘缠与印信。
没有这两样,她怕是连青山书院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什么读书功名。
她涨红了脸皮,轻轻叩响了沈府的门环。
“您是?”
与刚刚开门的小厮不同,这会换了个颇为壮实的婆子,苏锦登时轻快了许多,简单说明了来意。
那婆子到底也是在书香门第熏陶过的,虽然模样粗旷,用词倒是恭恭敬敬,不见丝毫势利。
从门房拿来包袱递给苏锦,又好心嘱咐道,“姑娘下次小心些,京都里看着安稳,也是有些贪便宜的主。”
“多谢。”
苏锦拱手,递上怀揣多时的拜帖,“如今学生入京,特来先拜会恩师,还望通禀。”
“原是书生娘子。”
婆子的话音才落,门里又来了几个衣着光鲜的婢子,温言温语引着苏锦入门。
穿过庭里的假山鱼池,顺着游廊又走过几道门,方才到了一处大厅,匾额上端端正正写了两字,清净。
“姑娘先在此处用茶歇息,大人午睡才起,奴婢这就前去通传。”
苏锦颔首,稍稍用了些茶润嗓,这才仔细打量起周围。诺大的厅里,不见古玩,多的是书籍字画。
几排书架满满当当,竟无一本重样。
便是在阳平的书铺,也不曾见过这么多书。
苏锦起身,小心地站在书架前,一本本瞧了过去。心里更加钦佩沈太傅的学识,上能礼教皇女,下能创办青山书院。
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大儒!
目光落在最上排的一册古本,苏锦心里擂鼓作响,有心想抽出瞧瞧,却又怕擅自动了主人家的物件,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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