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收效甚微。
因为那时她已经逼着自己开始为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情布局铺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天能活,只能尽自己所能地用尽还清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来为后人铺路。
那段时光对她而言是充满了黑暗的,她也无助,午夜梦回间也有惶然无措,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当时贺时年在北境对敌,文从林征讨乱军,文从翰领重命为推行新政离京往江南整顿吏治收拢民心,她是朝中最后一根定海神针,她若露出一丝脆弱,朝中人心不稳,边境怎安?
直到今日,锦心在梦中再次见到那段时光,还是会隐隐地有些无力。
无力,是因为精力已经被耗空了,只有咬着牙坚持下去,却又不知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短短五日间,锦心的梦境又过了一个循环,梦中她再次从呱呱落地的婴儿开始,又一次经历了家破人亡,生老病死。
或者说她连“老”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病死了。
年未及四十,尚在壮年,仍有满腔鸿鹄志,又许多想法政策尚未来得及实现,只能倾尽全力为后人铺路,又不确定自己给后人铺的这条路,最后能落下几分。
一大场梦醒来,浑身无力,满心疲累。
她就是这时睁开眼的,从心底里升起的疲惫让她好像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在神智清醒之后浑身虚软躺在那里许久,等终于睁开眼,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模糊得看不清东西,疲倦感又涌上来,叫她想闭上眼睛,再沉沉地睡一觉。
再睡一觉,是会再做一场大梦,还是会好好休息一回?
而且她现在……到底是醒来了,还是仍在梦中,正在一片白茫茫中等待接下来的梦境呢?
她也不知道了,她只是太累了,有些坚持不住了。
“主子?主子!”婄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冲进锦心的耳朵里,叫她头脑猛地一清,闭到一半的眼睛又睁开了,“婄、婄云……”
锦心的声音很轻,因气力不足而飘忽虚弱,若非以婄云的耳力是绝对没有人能够听到的。
婄云一直提着的心猛地放下了一半,连忙握住她的手连声应道:“诶、诶,奴婢在呢,我在呢,您放心,我在呢……”
在梦魇中挣扎了五日,她多少能猜到锦心此时心中有多少惶恐无力,因为前世的种种,至少有七分,是她陪着锦心,一步步走过来的。
因而她更害怕,若是锦心就这样被痛苦与无力纠缠束缚在梦境中醒不过来。
幸好,锦心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