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虽有野心,也不吝于用儿女联姻为自家谋好处,但他至少有两点坚持,一是不会送女儿去为妾,二是不会枉顾女儿的心意强逼女儿出嫁。
前世大姐担污名身入秦王府为世子妾是场被人算计来的意外,而今生……文家不会再有那样的意外发生了。
华心又“哦”了一声,似是恍然,锦心道:“旁人说给你的言语,你要学会自己分辨。”
手中的书卷卷起,她在华心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似带轻笑地道:“这小脑袋瓜要一直保持清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做到吗?”
华心信誓旦旦地用力点了点头,“我能!”
“那我拭目以待。”锦心这回是真的轻笑了两声,又抖抖手中的书卷将它舒开捧在手中翻阅,华心仰头看着她许久,眼睛明亮得好似盛着星星,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一个风雪交加的腊月可是给了习惯于南地冬日比北地略温暖些的气候的人们好些苦头吃,锦心在家中也听说外头有好几处闹了雪灾,有的村落房子连屋瓦都被压塌了,文老爷与文夫人赶着济灾施药,又是一通好忙。
不过好在这些忙碌也没有白费,灾民们暂时挤在赈灾棚里,也有粥饭温饱,房子可以年后再慢慢起建,文老爷与另外几家巨富商量着出银赈灾,由官府出面发建屋的银钱与失了房屋的灾民们。
这算是眼下能做到的最好的解决了,只是大雪压到了屋子,人员无甚伤亡,便仍有一家团圆在,却是不愁未来的。
除夕那日倒是天色放晴,一家人一早开始忙碌,今年领压岁的小辈少了三个,文夫人填装压岁钱荷包时失魂落魄许久。
朝廷给官员的年假俨然是不足以文从翰回金陵来过个年的,他已在翰林院站稳了脚跟,他在诗书上本就不弱于人,再加上于庶务上的精通与带着几分清高傲气的会做人,被内阁中一位在朝中威望颇深的阁老看中,如今已不止在翰林院任职,也在内阁行走,做些整理抄录文书的工作。
官位品衔没变,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差事,但凡是本朝科举进身的官员哪个不梦想着能入翰林进内阁?他虽未升官衔,却已算是比同科人前走了一大步,他若能静心做下去,便总有出头之日。
人才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这也是一份令人称羡的运道。
贺时年的信中写给锦心的更细致一些,有许多事情文从翰不会在递回家中的长信中明晃晃写出,只是有的会写给文老爷两笔,他们父子二人私下通讯的内容是不会为家中人所知的,至少明面上是。
譬如现在,全家除了文老爷,只有锦心知道文从翰受到太子赏识,也常在东宫行走。
甚至她比文老爷知道得还要多些,文从翰在东宫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见闻、太子对他是什么看法,文从翰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不会与文老爷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