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心向他与文夫人行了大礼,请他们好生珍重保养身体,要他们不必为了自己这个远嫁的女儿忧心,说到最后言语间也带上了泣音,请来的全福太太忙劝道:“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落泪啊……老爷、太太也莫要落泪,叫小辈心里也难受。”
文老爷侧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泪,然后絮絮叮嘱澜心许多,他与文夫人为澜心准备足以她花用一生的嫁妆,在京中也为她置了庄田土地,处处预备细致,但此时还是怕哪里不够周全,叫女儿在外受了委屈。
赵斐被挡在门外做摧妆诗,谢霄得了蕙心的嘱咐,要给未来连襟一点难处吃,对于媳妇的旨意,他是半分不敢打折扣,老老实实地把赵斐拦在门外,死活不让地方,半分不顾及前世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赵斐被拉着比武又被要求做诗,心都飞到府里了却还被挡在大门外,终于里头走出一个嬷嬷打扮的青年女子,在谢霄身后停住脚步低语两句,赵斐正将第三首摧妆诗做到第六句,谢霄听了淡定地在背后摆了摆手,品画便笑着退下了。
“新郎官进门喽——”按这边的习俗惯例,这句话要喊得清亮喜气,一路从外院传进内院里,文夫人听到声响,终于伸手向一旁喜娘捧着的喜帕去。
澜心却猛地转身,看向蕙心、未心、锦心三人,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带着泪的笑来,道:“阿姐、未心、沁儿……我要走了。”
她与三人一一握手惜别,与蕙心她已说了太多太多话,这会只是沉默地看了蕙心一会,好像要将蕙心的面孔印进心里。
“好生努力啊,我还指着你养我呢。”她与未心抱了一下,凑在未心耳边,笑吟吟轻声说了一句。
未心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来,在她那张宛若世外仙姝的清冷面孔上便如雨后初晴大雪忽止,天光明媚亦不及这一笑,她道:“好。”
澜心抱着锦心的时候抱得格外用力,嘟囔道:“又瘦了……等二姐姐回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不许任性,要听闫老和婄云的话,知道吗?”
她有许多话想与锦心说,但细想来前些日子也都说得大不离了,这会顿了一会,只又添了一句:“有机会来京城,找二姐姐玩儿,二姐会在自己的府邸里给你留一个院子。”
最后那句话是附在锦心耳畔说得,除了她们两个也只有婄云听到了,锦心于是一笑,道:“好。那二姐姐要保重好身体啊,天高路远,但大家俱都安好,总有再相见团圆的一日。”
澜心看着她半晌,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剩下个小萝卜华心,站在锦心身边也只比她的腰高,澜心看着她的模样,似有些感慨,最终只化为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二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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