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一愣, 随手将那颗珠子放下, “他原话就这么说的?”
“就这么说的, 多一个字没有。”婄云摇了摇头,也有些无奈, 锦心不由伸手摸了摸下巴,“从前怎么不见他这般惜字如金。”
“总算是与咱们喂了一颗定心丸。”婄云将软毡往锦心膝上掖了掖,旁人看不出来, 但锦心能看出她眉眼间久违的几分放松。
事实上, 今日徐姨娘与锦心离去后,她悄悄转回屋里的时候,乘风似乎早有预料,就坐在那里斟茶等她。待婄云表明来意后,他淡定地看了那颗珠子, 然后对婄云说出前头那番话,当时一听,婄云便松了口气,只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掉回了肚子里。
“惟愿四年之后,真能如乘风道长所言,诸事皆定。”婄云道:“这些年您的苦楚磨难也受得足够多了。”
锦心看着她,笑了一下。
今年文府的年过得足够热闹,年下节礼往来比往年更繁琐出十分,文夫人忙着操持这些人情之事,拉着几个女儿跟着历练,锦心纯属在旁凑数的,蕙心澜心未心能言之有物侃侃而谈,她就坐在一边点心果子满脑放空。
天冷,文夫人屋里的暖炕也是烧得热烘烘的,尤其今儿锦心来了,文夫人周全地交代小丫头在炕角里坐褥上置了凭几搭了软毡,小巧的梅花式边几上摆着个黑漆烩彩大攒盒,盛着各色干鲜果品茶点果子,再沏一壶酸香浓郁的香栾蜜,倒不似是来听课的,活脱脱是又一个安乐窝。
锦心不耐烦听那些人情往来礼仪打点之事,倚着凭几坐了没一会便觉着头脑昏沉困倦,将软毡往身上卷了卷闭目假寐,蕙心原本正与未心低声交谈,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这边,言语猛地一顿,随即无奈地摇头笑了,“就知道她是听不进去这些的。”
文夫人也回头去看,见锦心闭着眼睛,便笑了,也有些无奈,叫婄云:“给你家姑娘把毯子盖好了,叫她来就是来睡觉的。”
“好了母亲,沁儿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澜心道:“能过来就足够给您面子的了,前儿我去瞧她,卢妈妈、骆嬷嬷一群人围着她,就想求她抬步动身出去走走呢。”
文夫人听了笑着摇头——其实锦心的身子什么样她不是不清楚,真叫锦心跟着在这些经济人□□务上上心,那是免不了耗费心神的,偏生锦心却是最不能耗费心神的那个,若因这些事惹得锦心又病了,便是文老爷不说,她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但若是不叫锦心,只教导另外几位姑娘,从前也就罢了,如今未心已经长大,她只怕落下锦心叫婢仆间有议论,锦心的情况不同,在下人口舌间,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格外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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