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当下,她下意识地觉着,如果今日徐姨娘不信她了,那么从此往后,她们就真的成了陌路人了。
最终是文老爷命人强行扶起了秦姨娘, 文夫人手按着心口,眼中露出几分纠结,文从翰偏头望着母亲如此,心中无声地轻叹,忽然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地向徐姨娘行了一礼,“此祸事盖因母亲御下无方而起,从翰在此,代母向徐姨娘谢罪。”
云幼卿迅速反应过来,亦欠身向徐姨娘做礼。
徐姨娘偏身让过,语带惶恐,“我怎敢受大爷与大奶奶此礼。”
“姨娘是长辈,有何受不得的。”文从翰软声道:“幼卿今日诊出已有两个月身孕,因而从翰对姨娘之惧更能感同身受,如有人要祸我儿前程,想来从翰之恨、之惧分毫不会弱于姨娘。秦嬷嬷……秦赵氏乃是母亲陪嫁,因而母亲对她一向颇有优待,却不想她私下竟有如此蛇蝎心肠,此事母亲有过,我亦有失察之过,愿入祠堂静思前过,还请父亲应允。”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文老爷说的,他并未替秦嬷嬷多做辩解,甚至为文夫人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倒是对徐姨娘的歉意颇为真挚,叫徐姨娘心里略好受了些。
她垂眸半晌,终究不忍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过于苛刻,看向文从翰的目光带着些真切的平和,“这是秦赵氏之过,翰哥儿不必如此自责。既然大奶奶有了身孕,你何不安安稳稳地陪伴妻子静待麟儿?”
文从翰却颇为坚定地向文老爷行了一礼,文老爷看着儿子,心里说不上是欣喜还是庆幸——幸而,他这儿子未曾被那秦赵氏影响,还是磊落昭昭有担当。
而文夫人神情则更为复杂,她终是起身,郑重地向徐姨娘道:“此祸盖因我御下不严而起,也是我放纵养大了秦家一众人的野心。素若,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林哥儿。”
这一天整个定颐堂里都是乱的,澜心惶然不安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袖,二人相互依靠着,堂下原本熟悉的面孔此时仿佛都变得陌生起来。
尊卑有别,徐姨娘最后也未曾受文夫人的礼,简单言语两句,便托词照看儿女离去。
对秦家的处置是文老爷亲自做的主,文从翰入祠堂静思是他自己的意思,文老爷便未曾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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