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能与娘家人再同住一日,都是上天莫大的恩惠,值得她仔细珍惜,藏在心中好生呵护。
赵婉年已及笄,出落得聘聘婷婷水莲花似的清雅,一身时兴花色的水蓝衣裙,面上粉黛不施,发间挽着一支白玉钗,洗去了从前的跳脱,身上真有几分斯文儒墨林下风致。
文家姊妹几人见她这样都吃了一惊,文姝晴笑道:“别看这丫头如今这样子,都是唬人的,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扳过来的。等回头,你们几个玩去,没人看了,又是从前那个样子。”
嘴里说着,她面上也有几分无奈,眼中却满是笑意,文夫人道:“我看婉儿从前的样子便很好了,大方得体,活泼又俏皮,多讨人喜欢啊。难道天底下的女孩儿都得是斯斯文文柔顺守礼的样子吗?”
“旁的女孩儿我不知道,她要嫁国子监祭酒家,斯文守礼些,不惹人眼,往后日子好过。至于旁的……就看她的命数了,我听斌哥儿说,那位卫家公子不是个迂腐性子。”文姝晴摇了摇头,招手叫蕙心到她身边来坐,与文夫人道:“蕙娘今年也十七了,这婚事……”
文夫人道:“嫁妆早就在预备了,动身前秦王府行了除服礼,等回到江南,她也就要开始备嫁了。”
文姝晴听了,叹道:“这本是喜事,可斌哥儿的婚事也定在明年,我怕是不能亲自回金陵给蕙娘送嫁了。”
文夫人便安抚她道:“要见未来侄婿,往后有的事机会,还是斌哥儿的婚事要紧些。”
二人又说起几个孩子的婚事,听闻未心与谢家定亲,文姝晴从前虽然知道,却没来得及细问,此时详细问过因由,听闻如今谢家当家的已是谢陵,便道:“这也是一桩好亲了。文氏女配谢氏子,做谢家的当家主母,堪当得是门当户对。”
文夫人点了点头,文姝晴迟疑一下,文夫人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道:“老爷已开了宗祠,将未心记在我的名下,往后,未心也是咱们家的嫡女了。”
“那就更好了。”文姝晴喜道,又有些嗔怪地对文夫人道:“这样大的事,也不与我说一声。”
文夫人笑了,又与她说起别事来,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要带几个孩子去镇国寺与明安观进香,文姝晴知道家里情况特殊,便笑道:“也罢了,虽是两边的教派,但错开日子去拜也没什么。却巧了,近日镇国寺的步云大师出了关,哥哥不是与他有些交情吗?拜访一番,便是不能请动他给沁娘做场法事,让他念两句经持诵持诵也是好的。”
文夫人听到便上了心,道:“也不知步云大师出关多久,要说,还得这两日就过去才是。”
二人于是定下后日往镇国寺进香去,锦心的身子慢慢修整着,这几日虽未大好,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力气倒是有的,何况一路不是乘车就是坐轿,费不上什么体力心神。
而且……锦心扬头,似是不经意间与婄云对视,婄云心中已然了然。
等出了赵府之正房,回到自己屋里,没等锦心吩咐,婄云便道:“奴婢便修书一封,将时间、地点送与贺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