婄云一下子顿住了,原本想要柔声询问的言语也都咽了回去,她张了张口,才发现嗓音艰涩如喉中凝噎,好一会才找回声音,安抚锦心道:“成婚了,成婚了。贺主子还带着您去瞧了呢。”
“可我为什么却想不起来呢?”锦心表情严肃,婄云却能从中看出她的几分茫然无助来,她说:“婄云,你不要瞒我。”
“奴婢绝没有欺瞒过您。”婄云轻抚的脊背,柔声安抚道:“贺主子确实带您去瞧了,只是您那时候病得厉害,甚至混沌不清,便是赶赴婚宴,也不过清醒半刻,后来回……就又病倒了。”
彼时已是季秋初冬,京中黄叶落尽枯叶扫清,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冬日的第一场雪的到来。
婄云说出这段话,便觉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哽得她生生发疼,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锦心的手,手中略有些微凉的触感叫她心里阵阵发慌,她忙道:“您手冷了,婢子灌个汤婆子来。”
锦心张了张口,想说谁炎天暑日地抱汤婆子,但鬼使神差地,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乖巧地坐在炕上,等着婄云带着汤婆子回来。
此时京中也是多雨之季,贺时年终于叩开了那位年轻时便名满天下的步云大师的门。
二人迎头碰面,步云大师便先叹道:“贺施主所求尽已得尝,如今这般执着,又是为何呢?”
第五十五回 文施主身有大功德,佛祖菩……
步云大师的寮房布置得很是简单朴素, 淡淡的檀香是佛寺中最寻常不过的,却莫名比别处更叫人觉着舒心。
茶叶品质平常,入口微苦微涩, 贺时年双手接过步云大师斟的茶,轻轻谢过, 方自袖中取出锦囊来, 从中取出一张素纹云笺, 向步云大师恭敬道:“我有一事, 想求您为我解惑。”
云笺上写的是一个人名与一行八字,步云大师只微微垂眸扫了一眼,笑道:“施主可知,前年也曾有一位施主来,叫贫僧测算八字。贫僧遁入佛门多年, 原应遵从佛祖教诲, 不行卜筮占算之事。”
贺时年的指尖轻轻压在云笺上, 向步云大师推了推, 执着而镇定地望着他:“这个八字,或许值得大师破例一回。”
步云大师手上的念珠一顿, 抬眸望向贺时年,“老僧方才已经说了,施主万般所求皆已得偿, 如今何必还如此执着。”
“我还有一事之求, 尚未得偿。”贺时年眼睛微红,声音带着些哑意,“时年此生,只求能与此人白头偕老,陪她岁岁相守, 愿她常年康健。”
步云大师微叹一声,将云笺折起,向贺时年道:“今岁天尚未明,施主行事要谨慎小心些啊。不然您心中所求,如何得偿?”
贺时年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目光灼灼地望着步云大师:“您……果然知道些什么。”
步云大师摇头道:“老僧只是前夜观星忽有所感,静坐半夜,偶然想起前年那位文施主带着这一纸名姓八字来。老僧是不喜算人命格的,命途叵测,人力天命各占几分,谁又说得准呢?当年老僧只叫文施主心安,如今,老僧也只想请贺施主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