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关心锦心与文从林,但徐姨娘心里存着事,借着锦心身子不好把话头岔过去了,二人又说起医药之事,刚起了个头,锦心就进来了,又是请安又是姐弟两个亲香,还分上零嘴礼物了,二人便将方才之话都抛到脑后忘了个干净。
文姝晴故作吃味道:“哎哟哟,咱们沁娘就只念着阿娘和弟弟了不成?我们竟都没有。婉儿那丫头也是的,出去一番,也不晓得给阿娘带些东西回来。”
锦心眼儿弯弯笑着,“婉姐姐也给您带了,只是不知您在这儿,回望春馆里找您去了,若是知道,定然一溜烟地就过来了。我也给您带了,只是叫婉姐姐一块带到望春馆里去了,您前儿个念叨城隍庙前的条头糕好吃,我特地叫人兜了一圈去买的,都给您送去了,没想您竟在这。”
文姝晴听了也笑了,欢喜道:“还是咱们沁娘记挂着姑母。”
徐姨娘抬手虚点点她的额,半带嗔怪地道:“好话赖话,都叫你一人说去了。”
她与文姝晴自幼熟谙,说起话来也不大客气,文姝晴也不恼,轻哼着扬起下巴,有一儿一女的人了,回到家里来,与熟悉的人相处着,竟还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态来。
徐姨娘便感慨道:“当初嫁前你还怕他书香门第,嫌弃咱们家的出身,待你不好。如今看你这模样,就知道当年是真嫁对人了。”
文姝晴拉着锦心在自己身边坐下,边与徐姨娘道:“他这人性子按外人说是有几分古怪,可按我说却是极好的。便是不擅交际、不通官场世故又如何?总有我替他打点着,他只要好好待我,好好待两个孩子,我就欢喜。
年前给婉姐儿说亲事,傅国公府来讨,要给他家老大做填房。他们为的什么?一为婉姐儿那个伯父,二为我们家那口子官位低却有个好听的官名。傅国公府五年娶了两回世子夫人!如今要讨第三个,那明摆着是看咱们家姑娘好拿捏,嫁过去后如何磋磨不说,就说给三个孩子当娘,那日子是好过的吗?
若与他们家结了亲,婉姐儿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再熬两年就是侯夫人。可我打心底里不愿意。那时傅国公府送来两部古籍,都是稀世珍品,正投了我家那口子的喜好,然后才提的求亲的事。
我当时都怕他一时痴性上来答应了,没想他倒硬气一回,把书一扔,人都赶了出去。我当时就想,我这十几年,操心人情往来家里家外,不怕落外人口舌拉着他大哥家的家务,不怕讨人嫌照顾着他娘他侄儿他侄女,都没白做。”
素日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这会说到动情处,眼圈却泛起红来,眼睛湿润着,徐姨娘见了多心酸,拍拍的手,道:“我知道,你自幼看着粗疏,其实最是粗中有细心地柔软的人。”
文姝晴听了噗嗤一笑,“倒叫我想起出嫁前,素若姐姐你也是这样与我说的。我这‘心底柔软’,倒也给咱们家换了一桩好事来。月初,京里快马加鞭送的信刚到,我男人他哥哥送来的,问我娘家女儿,可有与赵斐相配的。”
“你带回来那个赵二公子?”徐姨娘吃了一惊,“便是再如何的变故,也不至于叫赵尚书将目光放到咱们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