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絮絮叨叨的,董婆子瞥她一眼没言语,低头闷声吃饭。
她却没注意到,钱婆子额角的冷汗都滴到自己碗里去了都没有发觉,兀自魂不守舍的。
也就是下房里要撤碗筷的时候,绣巧一面把装着她特意拣出来的成对肉角、包子、馄饨、两角蒸糕与酱菜馒头粥饭的食萝塞到火盆旁的角落里暖着,口中一面嘟囔道:“就该饿她一顿!有饭都不吃了,能耐的她。”
卢妈妈眼里带笑地看她,与小婵念叨道:“你绣巧姐姐啊,别看她嘴上硬,其实是个心里头最软乎的姑娘。”
小婵跟着嗯嗯点头,正要说什么,忽觉一阵冷风吹进来,忙扭头去看,便见婄云推开门站在门口屋檐下,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姿态举止是她说不出的好看,神态也是说不出的感觉,她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只能将其归结为“威风”。
就是一种让人在她面前莫名只想服从、抬不起头的气势。
与平日和她们嬉笑打闹的婄云实在是相差甚远,她下意识地就定在那里不敢动弹,室内其他人多半也是与她一同的感受。
婄云见安静下来,方才沉声道:“正屋东耳房前,姑娘叫,收拾好东西即刻过来。都把大衣裳穿上,免得受了风寒。”
东耳房指的是锦心所居正房东边的那间与正屋相连的耳房,那里锦心本打算收拾成书房,不过如今那里头还只有依墙打造的几面书架,新打造的书案抬来的时候蹭掉了些漆,又被打回去补漆了,如今屋子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这会听到婄云传的话,众人无不讶异,到底刚才被婄云镇了一镇,连忙嗯啊点头。
唯有钱婆子听了双膝一软险些跪下,王婆子也察觉出不对来,扶了她一把,问:“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是?”
钱婆子没顾上和她说话,匆匆用袖子抹了把头顶的汗,冲着她往日最不厌烦不屑的婄云讨好一笑,“我今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可否不去了?姑娘行行好,给我行个方便,我身上是真不舒坦——”
“再不舒坦,姑娘叫你,你也得过去。”婄云口吻平淡:“没准过去之后,姑娘还能帮你诊一诊病呢?半刻钟后人人都要到,少一个,姑娘也有说法。”
“是。”绣巧先行应是,婄云看她一眼,绣巧冲她眨眨眼,婄云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笑意。
等众人推推搡搡地来到东耳房前的时候,便见屋子门口赫然立着一架屏风,骆嬷嬷端端正正地站在屏风前屋檐下,隔着一条廊子与栏杆,众人站在庭.院当地下,定睛一看,才见到骆嬷嬷足边还跪着一个人,缩成一团面向屏风跪着,身子瑟缩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