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一口鲜血从锦心口中涌出,眸中泪光分明,张张口却发现如鲠在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主子——!”婄云顿时慌了手脚, 手上捧着的衣衫珠串洒了一地也顾不上,匆忙地奔向锦心的卧榻,锦心手紧紧握拳抵着自己的心口,眼中盛满泪光看向婄云,一下下锤着自己的心口。
她觉着心里闷闷得疼,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捏住她的心脏,叫她连气都快喘不上了。
“主子,主子——”婄云连忙扶住锦心,一手颤抖着去探锦心的脉门,口中不断唤着锦心,低声安抚道:“无事,无事,您别怕,别怕……”
“我心口疼……”锦心涩声艰难地开口:“都死了,都死了……”
她这会神智思维混乱,沉浸在重要的人一个个离世与战局无法挽回牺牲惨烈的悲恸当中,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梦境现实。
婄云迅速分辨出锦心当下的状态,一面按上她的穴道,一面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家都在,大家都好好的呢,大家都好好的。秦王妃、定宣侯夫人、珺阳郡主、诚烨伯夫人都好好的,纯定承恩公、承恩公夫人、敏善国夫人也都好好的,主子您好好看看,那都是梦,梦里的事入不得心啊——”
她眼中也有几分悲色,却不敢在声音中流露出来叫锦心听到,幸而锦心还是很快从半梦魇的状态清醒过来,浑身无力地靠着她,叫她心中一涩一涩的发疼。
“主子。”她摸了摸锦心濡湿的额角,低声道:“梦里的事情入不得心,如今一切都好好的,您仔细看看、仔细想想,姨娘昨儿才给您做了一件新斗篷、大姑娘昨夜叫云心来瞧您,给您带了一包糖炒板栗,您还说味道很好,想要多吃些又怕积食,奴婢今日请卢妈妈也去买些回来好吗?”
她见锦心神情逐渐转向平稳安定,提着的心才敢微微放下一些,松开扣着锦心脉的手,眉心微蹙却不敢叫锦心看出忧虑来,只低声安抚道:“您好生靠一靠,奴婢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再叫闫大夫过来给您请脉开个方子,好吗?”
锦心点点头,目光怔怔地望着屋顶,顺着婄云的力道靠在摞起来的软枕暗囊上,婄云刚要起身唤人,却忽然被锦心拉住了袖子。
她听见锦心哑声问:“他呢,他好吗?”
“贺主子来信说一切安好,主子您放心吧。”婄云声音微哑,是方才急的,这会笑着安抚她道:“可惜书信烧了,不然您还能看一眼安安心心,狸子不就是贺主子送来的吗?”
锦心闭上眼嘟囔一句:“你们净瞒着我。”
虽被她这样半是抱怨半是嗔怪地说了一句,见她有了些微精神头,婄云到底又松了松心,走到外屋去打开门对外吩咐道:“请闫大夫过来一趟,给姑娘煎一碗定神养心汤来,叫绣巧先别忙吃的了,斟一盏红枣汤快些过来,遣人给姨娘传话去,就说姑娘梦里魇住了,早上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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