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一扬眉,点点其中的一支顶簪,道:“收着吧。”
徐姨娘笑道:“这一套头面是齐整的,还多出两只花簪短钗,想来是你爹爹特意叮嘱的。整套的头面你如今戴还是太累赘了些,倒是这些小玩意佩着合适。”
其余还有些金玉顽器,两匣珠子,有珍贵的如红蓝宝石、南红玛瑙、翡翠珠玉,还有做玩意的蜜蜡、石榴石一类,徐姨娘见了便道文老爷偏心。
不过文从林小小年纪,还没有这个概念,只觉着亮晶晶的好看,锦心翻了翻,寻了个小巧好看又不会被他吞入口中的金子打造的小船给他拿着玩,他便很满足了。
徐姨娘乐得见他们两个和睦,又开了她的那一口箱子,里头金银丝绵之物便不再加赘述,唯有一串沉香念珠与一幅展现北地乡村风情的画最得徐姨娘欢喜。
此时各房中景象大抵如此,开过箱子,锦心便就着有些累了,交代婄云与绣巧二人分别将各自管理的东西入账收起来,便向徐姨娘欠了欠身,回屋睡去了。
四月里金陵的天已经很暖和了,针线上人早早将各房的夏衫送来,乐顺斋这边徐姨娘、锦心与文从林是每人四整身,别处也都是这个例,这是府里走的账,至于私下再要做什么,或是再要出料子叫针线上人做什么,那就不归宫中管了,针线损耗也都由个人承担。
徐姨娘吩咐人洗熨后收在柜子里,不过大家也没什么换上轻薄夏衫打扮鲜艳出门散心的心思,如今府内的第一要务还是文从翰参加院试。
今科院试的时间与往年不同,四月举行,不知京里是什么布局安排,左右地方上只要老实听旨便是。不过婄云与锦心说护送学政的侍卫队里有执金卫的人,锦心就知道这两场大考试一过,江南准有人要倒霉了。
文从翰下场当天,锦心便觉得整个乐顺斋上空都青烟缭绕的,文夫人命人搭的香塔足足有两尺高,燃了半日也未曾燃尽,徐姨娘心惊胆战地命人在旁瞧着,文夫人跟着文老爷出门送考去了,倒留她在这里为这香塔担忧。
这要是燃烧时出了什么岔子,叫衙门找上门来可就把脸都丢尽了啊。
故而她虽叫人盯着,仍不放心,最终还是自搬了把椅子来,守在门口瞧着——不是不想进去,实在是里头烟熏火燎的,她就是再虔诚,这会进去恐怕也只剩咳嗽了。
徐姨娘叹道:“咱们府里这两位主子啊,平日里神鬼不信的,如今猛地虔诚起来,还真能把人吓坏了。”
周嬷嬷在旁替她打着扇,闻言轻笑道:“为自己儿女虔诚祈祷,哪能不用心呢?”
“要我说,大哥书本上已经足够优秀了,在这里求神拜佛,也不过是叫自己心安些罢了。说句不尊敬的话,真是求了菩萨,大字不识的人就能中了进士、病入膏肓的人就能活吗?”锦心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