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屋里素来只留一人守夜,卢妈妈昨夜未放心去,与绣巧同在屋里榻上歇着,早晨锦心一睁眼,一直关注锦心的绣巧便发现了,连忙走过来道:“姑娘今日觉着如何?”
锦心暗暗太阳穴,眉心微蹙:“头有些闷闷的疼,身上不大有力气。”
“是昨夜折腾的,太太昨儿晚上便说今日的请安免了,叫姨娘和您好生歇着,您不必起身。”绣巧利索地往锦心身后放了两个暗囊软枕,笑着道:“胡氏今儿一早就被拧送到官府去了。她娘家人尽数唤了人牙子来发卖出去,老爷又说了,看在他男人这些年跟着他在外奔波的份上,夫家只都打发到偏远庄子上,只给一日的时间收拾家当,夜晚城门落锁前必须出金陵。那边的庄子可贫瘠得很,可见老爷说动了大怒的。”
锦心向后一靠,绣巧又端了个茶碗来奉上,一盏颜色澄红的汤水,香气倒是清新怡人。
绣巧笑道:“昨儿晚上闹得那样乱,本来说我与卢妈妈守夜,婄云放心不下,在屋里加了条毡子,守着您也是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到后头茶房去,又向闫大夫讨了桑叶来,给您炖了这桑叶杏仁饮,说是春日服用疏散风热、清肝明目、润肺止咳,是极好的。”
锦心端来尝了尝,滋味倒是还过得去,不好喝也不难喝,寻常药茶也就是这种滋味了,这段日子她也喝习惯了,喝了半盏下去,问:“婄云和卢妈妈呢?”
绣巧一面取了袄儿来给她披在身上,一面轻声道:“卢妈妈说您醒来胃口一定不好,回去给您做些蒸糕带来;婄云一早被姨娘唤出去了,许是有话说吧。”
这时小婵、小桔子二人也捧着铜盆热水、青盐毛巾等物进来,闻声小桔子笑道:“我从后头来,见周妈妈开了库房取出好几幅料子和金银首饰,是要赏婄云姐姐呢。”
以婄云的手腕,想要收服锦心屋里这个小丫头倒是不难。
不过在此同时,婄云也是后来者居上,经此一遭,锦心屋里一直空着的大丫头位子只怕是要有了着落,这难免会触犯原本有可能登上这个位子的人的利益。
绣巧听了小桔子的话,看了一直低头闷不做声的小婵一眼,微微垂了垂眼,挽袖服侍锦心梳洗,在锦心梳洗之后,起身来对小婵说:“卢妈妈早上与我说,要给姐儿新做的荷包打两条络子……”
化未说完,徐姨娘屋里的丫头小蓝走进来在门口道:“绣巧,姨娘叫你呢。”
小桔子连忙冲绣巧挤眉弄眼的,“一定是要说大事了,姐姐快去吧。”
“好生伺候。”绣巧微微严肃些神情,小桔子连忙点头,倒不是十分怕她,她们打小一处长大,绣巧天性和蔼,对她们来说更像大姐姐一样,日常生活中照顾她们也多,她们自然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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