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然起身去了安静的偏殿,令人请岳父陆临过来商议此事:“……岳父,现在召濮阳侯进宫,是否合适?”
陆临目光一闪,淡淡道:“濮阳侯要尽臣子的本分,殿下当然不能拦着。殿下放心,现在京城局势已定,濮阳侯翻不出风浪来。”
以濮阳侯为人,之前都没敢动弹,现在就不敢动了。
此次上奏折,也是为了全自己的颜面。做臣子的,总不能不来跪灵。
李景轻呼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问过岳父,心里更踏实些。”
这等掏心置腹的话,听的陆临心头一暖。
他冲李景略一挑眉,低声道:“殿下放心吧!大局已定,没人能撼动殿下的地位。”
翁婿两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李景还没登基,不能用御印。令人拟旨,用了东宫印,宣召濮阳侯进宫跪灵。
一日后,穿着一身孝衣的濮阳侯进了宫。
进宫前,他的战马和兵器都被留在了宫门外。只带了四个亲兵进宫。这四个亲兵,同样手无寸铁,连文华殿的门都没进。
濮阳侯只身进了灵堂。
文武百官都在跪灵,每人都穿着白色孝衣,一眼看去,惨白一片。
濮阳侯红着眼进来了,在永嘉帝的棺木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扶棺恸哭:“皇上,臣来迟了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忠臣(一)
众臣跪灵数日,有再多的眼泪也都流尽了。现在跪着,装模作样地哭几声。濮阳侯的哭声,在灵堂里回荡不息,令众臣羞愧不已。
濮阳侯哭得这么起劲,他们也不能被比下去啊!
于是乎,众臣攒足了力气,也纷纷哭了起来。
一时间,灵堂里哭声如雷鸣。
四皇子早哭肿了眼,眼见着岳父伤心落泪快哭昏过去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他的好岳父,倒是会挑时候上奏折。特意等过了头七,奏折才送到李景面前。要是早了,李景戒心尚浓。迟了,做臣子的体面就彻底没了。
不愧是濮阳侯,揣度人心的能耐比打仗强十倍。
濮阳侯整整哭了半日,历数自己和永嘉帝君臣相得的往事。
这当然是哭给太子李景听的。
李景也跟着哭了一场,在濮阳侯快昏厥过去之前,伸手扶住了濮阳侯,长叹一声道:“濮阳侯对父皇对朝廷忠心耿耿,众人有目共睹。如今父皇已逝,濮阳侯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哀伤了。”
濮阳侯涕泪纵横,哭着说道:“太子殿下如此体恤臣,臣铭感五内。日后,臣定当竭尽所能,继续为大魏效忠。”
得,这就表上忠心了。